段能道:“余兄,你来这里之前,是什么专学?“
余名扬回道:“安人语。”
段能瞪大眼,道:“厉害啊,余兄。”
余名扬一怔,倒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夸他,他谦虚道:“只是小道。”
“不不不,”段能凑过来,拍了拍他肩膀,冲他挤了挤眼,道:“余兄,下来小弟就要靠你啰。”
余名扬忙道:“段兄言重了。”
就在这时,众人忽听得噔噔噔的脚步声传至,随后就闯进来一名面容精致,眼瞳略带金色的少女。
她个子娇小,然而走起路来却是气势汹汹,身上穿着传统的天夏淑女服,前额挂着额饰,手上则戴着丝质手套,这时她突然被人喊住,于是不耐烦的将腰间的短刀解下,扔给了外面的人,这才往课案处走过来。
她没有理会周围的人,直接走到最前面坐了下来。
余名扬小心看了一眼学室外,却发现有十来个高大侍从出现在了那里,这分明就是那个少女带来的。
他心下一思,这个少女明显有着安人血统,但却能带着侍卫在泰阳学宫里走动,这样的人,好像都护府内只有一家……
“我不服!”
杨璎气愤无比,她很想把这句话喊出来,可刚吃了一次亏,她还是有记性的,只能在心里愤愤嘀咕:
“凭什么就我一个人?”
张御没有在意她的小情绪,开始缓缓讲述坚爪部落的起源神话。
其实安山山脉附近的部落神话传说,在场的学子不知听过多少了,无非就是创世、灾难,冲突、繁衍、考验、拯救这些东西,而后就是一系列半人半神的英雄,除了一些细节,大致都是相差不大的。
可是这些东西,具体还要看由谁来说。
张御拥有“语韵”的技巧,说话语声让人听了十分享受,让那些复杂拗口的神明名字也不那么排斥了。
不止如此,他把一段本来看着很是平平的创世神话说得壮烈激荡,热血澎湃,众学子不自不觉就代入了情境之中,不止是这些他们,就连外面的侍从受此影响,也是听入了神。
等到外面的碎玉声响起,方才恍然醒觉,这堂讲学已经结束了。
所有人都是感觉一阵意犹未尽。
张御道:“今次的讲课就到此吧,我今日所讲的东西,你们所有人都要回去默写,看看你们记住了多少,明天一一交给我看。”
既然教了学生,当然要留作业了,这也是对学生的负责。
“什么?还有作业?”
杨璎一拍桌子,横眉竖目的站起来。
张御瞥她一眼,淡声道:“坐下。”
杨璎脸一下涨红了,她瞪大眼,捏紧了拳头,气哼哼两声,然后……还是坐下了。
几个侍从站在外面,可却目视前方,只当没有听见。
张御道:“课已结束,就不你的过了,记得规矩,下次不要再犯。”说完之后,他舒开袍袖,站了起来,迈步走了出去。
他方才走出学堂,却听得后面有急切的脚步声追来,还有气咻咻的声音,于是站住回头一看,道:“安初儿,有什么事么?”
安初儿跑到他面前,先是对他郑重一个鞠躬,随后将手中攥着的一把伞递上,感激道:“先生,你还记得么,那天你借给了学生一把伞,学生一直想找机会还给先生。”
张御看了那把伞一眼,道:“这几天不下雨,难道你一直把伞带在身边?”
安初儿认真点头道:“是的,学生不知道先生住在哪里,就想着哪天碰到先生,可以把伞还了。”
张御把伞拿了过来,道:“我方才注意到,在学堂上,你是最为认真的一个学生。
安初儿被夸赞,心下喜悦,认真道:“先生,我会继续努力的。”
“嗯,不错,作业记得做。”
张御丟下这一句话后,就沿着坡道往台地下方走去了。
而此时与学堂一墙之隔的间堂内,却有一个相貌英俊的年轻人自里走了出来,他看了看张御远去的身影,微微一笑,从另一处方向走下了台地。
他一直来到了学宫西南方的一处僻静宅院内,与门前的助役打过招呼后,就毫无阻拦的走到了一处满是馥郁芳香的花园内。
裘学令此刻正在这里浇花,听到他的脚步声过来,头也不回地问道:“怎么样?”
年轻人在他背后站定,合手一揖,道:“回禀老师,这位张辅教讲课很是出色,说语言的同时,更是将背后的文化来源剖析的透彻,很容易就能听懂。”
裘学令道:“很好。”
年轻人这时问道:“老师,需不需要学生把今天的东西复述出来?”
裘学令摆了摆手,道:“不必要了。我本的来打算,是从他这里设法套取到坚爪部落的语言,然后先与那个部落沟通一下,这样我们就可以撇开他了。可既然现在他已占了先机,谁都知道这门语言是从他这里开始传授的,那再继续也没什么意义了,你只需好好听,等与坚爪部落正式交通的时候,再设法取而代之就好。
年轻人微笑道:“是,老师,学生会努力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