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两端下手,支脉以罪名削减户口,鼓励修士入赘改姓,主脉则开枝散叶,充实人丁……这几年来小弟一直在拨弄这些事情。”
李渊平顿了顿,神色有些阴沉,解释道:
“毕竟革除宗庙可是大事,正打在支脉的痛点上,比改李为叶,革出支脉更痛的无非是死罢了,还是要慢慢来。”
李渊蛟点了点头,盯着李渊平的眼睛看,低声道:
“我倒有一个好办法。”
“愿闻其详。”
李渊平抬头来看,李渊蛟开口道:
“如今支脉之中纨绔与无赖渐多,族正院虽然有诸多修士,却也不能天天把修行的时间花在管束族人身上看着,渐渐有些力不从心,更有几个蠢货被望姓玩的团团转。”
他声音低沉,在空中飘飘荡荡:
“若是能有一场大战,按例拨族中弟子为兵为将,去萎存良,定能使我家上下一清,负担大减。”
李渊蛟少年时征战沙场,在山越处杀的人头滚滚,那时李渊平还尚未出生,等到主事之时李渊蛟早就收敛了性情,日夜与他详谈,不见什么凶态。
如今听了这一番话,才晓得为何早年父亲李玄宣总是念叨李渊蛟杀性过重,默默吸了口气,问道:
“与谁家大战?”
“也未必是大战,只不过是个想法罢了。”
李渊蛟呵呵一笑,笑盈盈地盯着桌面上东山越的来信,温声道:
“东山越如今也是贵族盘踞,庸肿不堪,当年需要这些贵族来制约沙摩里,如今田家已经成事,留着他们不过是贪污灵物,窃踞灵田罢了。”
他抿了口茶,低声道:
“一是族中蠧虫,二是山越贵族,在魔灾来临前一定要将这两件事处理干净,以防之后家族虚弱,白白让两只蠧虫偷生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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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家,衔忧峰。
寒水清潭微微荡漾,岸边的灵草歪歪扭扭地长着,萧初庭从太虚之中驾着彩光破空而出,在最高峰处的青石上坐下。
“上巫荷血三九性,真是壮观。”
萧初庭捋着胡须,满心感慨,那道金光足足在太虚中闪动了十几息,整个吴越的紫府都被惊动,看着这百年不得一遇的金性挥发景色感慨不已。
“庆济方毕竟年轻,以己度人,真以为这些紫府无论到什么地步都贪生怕死,会屈服他长怀山。”
想想那庆济方惊骇失措,被上巫金性撞了个结结实实的样子,萧初庭心中颇为舒服。
“江伯清…自端木奎陨落,《答桑下乞儿问》失去踪迹起,他便自知没有多少活头了…只是不甘,总是要闯一闯碰一碰才肯死…”
当年江伯清在黎夏郡的太虚之中凭空而立,堪比紫府巅峰的气息吓得一众青池宗紫府不知所措,眼睁睁地看着江伯清如提线木偶一般摆弄众人,没有一人敢吭声。
再回头看看今日,他在青池宗治下苟且偷生十余年,被逼的自损金性夺舍道基,流窜四方,最后不得不牺牲性命,却只重伤一个小辈,实在令人唏嘘。
“也是倒霉,偏偏是端木奎陨落时他也寿尽而死,便成了众而失之的,没了转世之机…”
他取出白玉钓竿,驾在青石之上,刚准备运转神通,看一看近来有什么好东西,耳边便响起一阵温润之声:
“恭迎老祖归山,元思前来拜见!”
萧初庭面上浮现出一丝无奈之色,躲来躲去还是给萧元思等到了,苍声道:
“上来吧!”
不多时,萧元思一身白衣,遍体药香地飞上来了,看来是刚练完一炉丹药,在萧初庭面前落下,恭声道:
“元思见过老祖,恭贺老祖神通大成!”
萧初庭看他这副礼貌生硬的模样,忍不住闷声一笑,问道:
“可是为了李通崖之事而来?”
“老祖敏捷过人,元思佩服!”
萧元思恭敬地站着,萧初庭只好把手中的白玉钓竿一放,没好声地劝慰道:
“我已尽力了!李通崖命数已定,诸紫府推着他走到那个地方,非是我一人能改。”
于是将忿怒摩诃的事情前因后果通通一说,萧初庭这才道:
“我已经全力拨动命数,既然李通崖的命数不可改,只能借着他多谋些利益了…我萧家与他家是有些亲切,却也不至于为了他得罪一众紫府,破坏众人多年的计划。”
“为何是李通崖!”
萧元思听完前因后果,胸口一闷,忍不住出声来问。
“为何是李通崖?”
萧初庭冷笑一声,低声道:
“兴许是他的命数香且美,兴许是他的位置正在南北交界,方便摆弄,兴许他本是摩诃多年前就备好的资粮…”
他轻轻一顿,仿佛在思考着什么,脑海中浮现那一天在太虚之中的景象,在心中默默地补了一句:
“兴许不是在用李通崖钓忿怒摩诃…而是试探些别的存在……”
萧初庭看着萧元思默然的样子,摇了摇头,叹道:
“只可惜刘长迭那个蠢货东跑跑西转转,从东边跑到西边,又从西边跑到南边,恨不得踏遍越国的土地,把这些命数关联混的一塌湖涂,搅得什么都算不清楚。”
“算一算……江南想要一巴掌呼死他的紫府已经有两位数了,去东边东边抱怨,去西边西边骂街,都在闷着气拼死克制。”
萧初庭闷声一笑,仿佛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看得萧元思一阵迷茫,只听这刘长迭几字,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