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是这般历经劫难,将神意磨砺得圆融而通透的老师,似乎连反抗之力都没有就被挖去了双眼。
“老师。”叶子山身形微动,身动如入烟云一般,随风散,随之又在武修柏的身边聚拢,他搀扶着武修柏的手臂,再轻唤一声:“老师。”
声音如春风抚绿水,温柔而又带着一股悲怆。
他是通过声音传递出去的法咒来梳理自己老师的被冲击的识海。
一连叫了三声,有节奏的,一声比一声的柔和,一声比一声空幻,就像是出他的口,然后入了茫茫的虚空,入了武修柏的识海。
武修柏的唇终于动了,叶子山知道自己自己老师的意识恢复了。
“快、走,快……”这是叶子山从自己老师的嘴里听到了的轻微而又惶恐的话。
他惊回头,什么也没有看到,但是却有一股森寒的感觉在心头弥漫。
只是他也是修行多年的人,心志高傲,明知有敌人潜入山门禁地,在来到坐剑峰之时,他也曾立过誓言,与坐剑峰共存,现在就要逃走吗?
他不甘心,尽管那种未知恐惧像是冰水从背脊浇下,但是他仍然想要寻找到那个未知之源。
“快、快走。”武修柏知道自己这个弟子叶子山想做什么,知道他心高气傲,但他更加的知道,这里有一个可怕至极致的人,不是叶子山可以抵抗的,最好连看都不要看,此时的思感之中仍然是一片灿烂银色。
但是叶子山没有听,他伸朝着身后的虚空一挥,一团耀眼的白光从他的掌心闪耀而出。
他的手掌里有一道符,这是武修柏清楚的,不是后天凝刻,而是出于胎中,份属先生。
学宫里的不少人认为,他可能是某位大能转世,有大福缘。
那一团自他掌心闪耀而出的白光,将这幽暗的山底禁地照的通透,而这一强烈的白光之中,他隐隐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那里。
那个人单薄的就像是一抹影子,像一张人皮,单薄无比。
不,不是像,而分明就是。
“白帝城哪位驾临?”他看立在那里如一张单薄人皮影的人,身上的法术似乎是白帝城中让人心惧的《白面幽影祭》,但问出这一句话之后,立即在心中否定了,白帝城之中应当没有人能够让自己老师几乎没有还手之力的被挖走双眼。
除非那个传言仍然还活着的白帝本尊驾临。而且,白帝城有一位辈份高的长辈在人春风学宫里任教,春风学宫与白帝城的关系颇好,不至于这般的闯进来。
“尊驾究竟是谁?”叶子山再问道。
然而对方根本就没有理会,只是在看着棺里的人,他的身体本就淡薄,如影子一样,在叶子山问话的过程之中,就如湿透了的鸿毛沉入水的深处。
于是,叶子山忍不住出手了,他伸手在腰间一抹,一个珠子出现在了他的手上,这个珠子深邃无比,仿佛一口幽泉,一片漆黑。
只见他将珠子往虚空之中一晃,这个禁室就倒映其在了其中。
此珠名叫摄影宝珠,可摄世间的一切景象入珠内,若是有生命智慧者,则会被困在珠中景象里,再不复出。
他看不到人,但是对自己手中的宝珠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