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玳在别的事情上都很冷漠,唯有对自己的仕途看得最重。听了李俪君的话,他本来都被李妍君说服了的,如今又犹豫起来。
他转向李妍君:“妍娘,你跟为父说说,打算到时候用何等说辞打动贵妃?”
李妍君真正的倚仗不在说辞上,怎么可能在李俶君与李俪君面前轻易暴露出来?她僵着脸对父亲微笑道:“阿耶,儿正要与您商议此事。”说着便默诵了一通彩虹屁,听得李玳心情愉快:“不错。说得很好。”
可惜李俪君在旁泼了冷水:“听起来很动听,但三姐在贵妃娘娘面前把阿耶夸得这么好,又有才又有貌,还年轻健壮,圣人真的不会生气吗?”
李玳差点儿没被呛住:“什么……”他的脸色微微变了。他讨好贵妃的目的,是想让贵妃去给皇帝吹枕边风,若是因为讨好贵妃,就把皇帝得罪了,那岂不是本末倒置?!
他忙对李妍君说:“把说辞改改,不能让圣人误会!”
可是这种说辞能怎么改?李玳又不是真有才华,容貌气度不能夸,也就没什么可以夸的了。总不能拿他从前在地方上做官却做得一塌糊涂的往事来吹牛吧?
李玳心情顿时差了许多。原来李妍君在他面前打的包票,并没有她说的那么靠谱。若是如此,他又何必冒风险把孩子送到贵妃面前,让贵妃认清楚那是小杨氏之女呢?要是影响了孩子将来的婚配,就得不偿失了。
李妍君见状暗暗着急,难不成她真要说出那个秘密?但要是不说出来,只怕她就没机会见到贵妃了。
她偷偷看了李俶君与李俪君一眼,见前者用满是嘲讽的目光看着她,似乎在笑话她白忙活了一场。跪在地上的侍婢早已没人关注了,恐怕回去后,也不会有好下场。她牺牲了一个好不容易安排到大姐身边的眼线,却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如何能甘心?李妍君索性把心一横,对李玳道:“阿耶,儿想跟您单独说一件事。只要这事儿能成,无论您是想要高官还是显宦,儿都有把握说服贵妃!”
李玳挑了挑眉,回头看看另外两个女儿,没怎么犹豫就把她们打发走了,顺便还让人拉走了那个做伪证的侍女。即使侍女哭喊着求饶,他也没多看她一眼。
李俶君只觉得刚刚那点好心情已经消失殆尽了。她感到自己受到了羞辱。与李俪君一同走出西院的时候,她含恨回头看向正堂方向,咬牙道:“阿耶总说最疼爱的就是阿兄与我,可老三不过是说了一句话,他就把我赶出了屋子!今日之辱,我会牢记于心,早晚有一日……”她没说早晚有一日会如何,又转头看向了李俪君,“老四,那天你说的话,我记住了。可即使你我联手,又能拿老三怎么办?她身后站着阿耶,就算你再不情愿,也只能带着她去晋见贵妃。你还能有什么办法?!”
什么办法?用不着任何办法。李妍君做的那身衣裳花红柳绿的,还配着大红发带。换了其他的女孩子,这么穿没问题,在春天游园时还更显得鲜艳活泼。可陈氏去世才半年,小杨氏也同样“死”了几个月,两个身披重孝的小姑娘去晋见贵人,一个穿素,一个披红挂绿的……只怕人还没到贵妃面前,就先被人挑剔她违反礼制了吧?
李俪君自打知道李妍君为上巳节的晋见做了什么样的衣裳之后,就从来没担心过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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