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留下面色漆黑的赫德,掉转马头,疾驰入了丛林。
桑悠然等人愣愣地看着这一切,半天才缓过神来,喃喃地道了一句,“好厉害啊。”
春山之下本就林道弯绕,阿宁观着马踏的痕迹,在岔路口停了下来。
“姑娘,该往哪个方向?”
阿宁微蹙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过,苏瓷到底会走哪一条路?她抬头看着阳光照射在山阳处,一片柔光山色,仿若仙境一般。她定了定神,不断问自己,若自己便是苏瓷,在此时此刻,此景此情,他会走哪边?
“这边。”
阿宁指着山阳处疾驰而去,十四载相随,她知苏瓷如知自己,那人对于无关紧要之事根本不会提起任何兴趣,因此定然会同意他人所言,而氏族之人爱山水美景,定然是往此时天光最好的方向而去。
果不其然,行驰过半便见一片惊雀自前方沸腾而上。阿宁几人下马,手持弓箭悄然靠近,远远便见到渚临谵那红得艳丽的骑装和站在一旁的苏瓷,银装之上的玄甲已然掉落,被他丢在了一边,除此之外别无他人。阿宁起身,快步朝二人走去。
“你们还好吗?”
听闻阿宁的声音,二人皆有几分错愕,阿宁一把抓住苏瓷,上下打量,对上他略微有些无奈的眉目时,阿宁方才冷静下来,侧头看到前方躺着的两具尸体。阿宁正要上前查看却被苏瓷一把抓住,“别去,有毒。”
闻此,阿宁捂住口鼻退了回来,她远远地看着那二人的死状,倒是有些眼熟,抬头对上苏瓷的眉眼,她才反应过来,那是阿肆的手段。渚临谵倒是对阿宁带人前来的事很是惊讶,不停地絮叨他二人怎么与众人分开,又怎么遇上行刺,自己又如何勇猛退敌。
阿宁听闻是苏瓷主动让越氏等人先行,又看他神情,便知他早就知晓这场刺杀,而他敢留下两人应对,阿宁甚至怀疑赫德是否已经是他的人,而这场刺杀也不过是一场戏中戏,否则赫德哪敢那般在人前故意激她。
阿宁静静地看着苏瓷,民府之事又跃然眼前,自从苏瓷入东宫以来,太多谋划阿宁皆不知晓,从前的那份羁绊被撕得粉碎,她此时只觉自己如同跳梁小丑一般,眼前这个人她或许已经不再熟悉,今日所作一切不过又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他的这一局中没有她的位置。
“你便是仗着……”
阿宁的话终究没有说下去。苏瓷如今有自己的路要走,往前十四载的情谊就该埋进土里,她早就知道会有今日才会请离,不是么?今日就不该这般失望。
苏瓷见阿宁微微红了眼,就这般皱眉看着他,便知她是真生气了。
“阿宁……”
苏瓷话未说完,却见阿宁将手中弓箭砸向他面前,险些将人砸到,渚临谵吓了一跳,不由跳开,苏瓷却并无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出气。她转身走了两步,似乎还不解气,又转过身来,猛地一推,苏瓷脚下一滑,便被她推得重重砸向一旁的树干,他未管自己肩颈的伤,由得她出气。
阿宁察觉到他倒吸的一口凉气,方才后退两步再不看二人,转身上马,疾驰而去。
渚临谵倒吸一口气,敢打东宫储君,这姑娘有些牛气啊。
渚临谵嬉笑之中对上苏瓷一双仿似什么都看透了的眼,便瞬间收了笑意。
“阿宁的事不可泄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