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渊的关门,外面的世界可没那么多温良恭俭让的人。月衡闻此,嘴角抽了抽,他就知道,无论是上宁还是桑宁,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张南巷相府,门房来报,太子亲自来求见张相。张之栋彼时正在侧院里烹茶,闻此却并未立刻让人迎请。太子入狱不过数日便被放了出来,皇帝的底气到底不足,如今百官罢朝,太子一离开上庭监便来了相府,而非文府,显然他是想让张相做这个出头之鸟。
但张之栋毕竟为官多年,能做到这个位置多是因为他懂得明哲保身。
良久,门房来报,太子并未离去,依旧在府门处候着。堂堂东宫储君,却在臣下的府门之前遇冷,如此卑微,只为了给自己那个昏庸的父亲收拾残局。在众人眼中,太子如今所作便是如此,若是相府今日不接待太子,便会让自己落于他人口舌。
念及此,张之栋不由地还是佩服东宫这位储君的能屈能伸,竟都是在他的算计当中。
“伯父,我刚偷偷从侧门去看过,太子殿下今日竟连锦服都未着,不过一袭素衣便来此,态度当真是够低了。”
闻此言,张之栋怒瞪着自家侄子,如此憨态,当真是被人一套一个准。
“那君上,行事这般昏庸还能有这么个儿子,你说说我们老张家造了什么孽,你们一个个全都是这么个木鱼脑袋!”
说着将手中得杯盏猛地一放,“去,你去将人请进来。”
“不是不见么?”
“他是储君,就这么站在我张家门口,我能不见吗?”
“那您先前……”
“我那不过是向外面表明我张府的态度,不会那么轻易转变立场。”否则皇帝一派人来求和相府便转变态度,那他张相中直的立场便就说不过去了,在群臣之间威信又如何能保。
张之栋只觉这话再解释下去,自己定得气出个好歹,三两下将人打了出去将东宫请进来。
不久,张之栋在正庭见了苏瓷。苏瓷今日果真是一身浅灰色的素服,就连束发的也是同色系的束带,整个人多了几分文秀而儒雅的气质。
太子未着冠,但毕竟身份在那,张之栋还是起身见礼,却被太子亲自扶了起来。
苏瓷倒是表现出十分得诚恳,他并未说明谁的对错,而是道如今大渊上下因百官罢朝许多事情阻滞不前,不利于民,又道张相为百官之首,他若要说服百官返朝,还需张相的帮助。
两三句话便将民生与张之栋的态度绑在了一起,当真好话术。张之栋亦是多年沉浸官场,他自然不会顺着苏瓷的话,而是问道,此前皇甲冲撞百姓,如今上京百姓之怒未平,文史之笔一一记载在册,若是没能有个答复,百官所求未得结果,他如何反朝,如何令他人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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