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谢亦舒有些失落,那人又道:“张南巷多关注帝宫,我们家老头也派人去打听过这批宫侍出宫的原因,他们大多数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看样子是受了牵连。”
那人故作神秘,压低了声音道:“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当中有清辉宫的人。”
清辉宫是皇帝的居所,这话让人起了无数猜想。
谢亦舒微微蹙眉,问道:“难道文书意被遣送跟君上有关?”
知她在说什么,谢长意打断了她,“我们无凭无据,不可这般毁女儿家的声誉。”
但如文氏这般家族会做出将嫡女送走的决定,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况且,彼时文氏老太傅的丧期都未过,便要将文书意送走,谢亦舒越想便越觉得其中定然有事。
谢长意原本只是心疼自己的妹妹,但今日一番分析,放这样一个人在谢氏,可不是什么好事。但他们与文书意毕竟是表亲,文书意之母是他们的姑母,有这一层关系在,谢氏不好撵人,除非找到文氏要送走文书意的原因。
谢长意看着自家妹妹,宽慰道:“母亲并非那么好糊弄之人,她对文书意的好多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姑母出嫁之前便与父亲亲近,她嘱托的事父亲自然上心,母亲这般做多有给父亲看的意思。”
世家大族的夫妻之间更须维护,陈氏能坐稳谢氏主母的位子定然不是那么简单的,他兄妹二人能想到的,陈氏定然也是知晓的。
听闻谢长意这般说,谢亦舒方才宽了宽心。
待回家中,却见言氏的主母刚巧离去,陈氏亲自送至府门处,便遇见赌气出走的谢亦舒。她叹了口气,朝谢亦舒招了招手,而后拉着女儿往内院而去。
“还在生气?”
谢亦舒微微低首,却不吭声。
陈氏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叹了口气,谢亦舒是在谢氏的呵护之下长大,性子单纯,这样的性子根本不适合帝宫那般幽深的地方。原本庄太后当日有意于谢氏之女的时候,陈氏心中便有些不愿,如谢氏这般的氏族,帝宫后位有无皆不会影响谢氏嫡女的尊贵。
“我若不做得事事随了她的愿,她又怎么会表露出自己的真意。”
陈氏这话说得便是文书意了。文书意几番提起庄太后,心中多是有不甘,庄氏其人端庄持礼,能得她放弃,这文书意乃至文氏必然自身有很大的问题,陈氏又怎么会那么轻易相信文书意。而文书意身上究竟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陈氏并不在意,但这样一个被家族舍弃、被太后放弃之人,谢氏定然不能久留。但念在家主与其母亲的这层亲属关系,陈氏不得在明面上有所作为,因此只能想别的法子。
“今日我请了言家的甄氏入府,她便主动往跟上凑,我想,她大概是想通过谢氏得一门好的亲事,这样即便来日谢氏再留不得,也能借由这门亲事留在京中。”
文氏这般世家的嫡女哪里需要自己谋姻亲,更何况文书意曾经还是庄皇后看中之人。
陈氏叹了口气,“恐怕这文书意是惹了天祸,才让她亲生父亲选择放弃她。”
“母亲是想帮她说亲?”
陈氏道:“她自是不配我亲自为她说亲,到时也不过是给她母亲传个话。她得了一门好亲事,自然就有底气返回文府,我们谢家便能体面地将人送走了。”
如此一来,谁都不得罪,也能让谢氏免沾一些是非,一举多得。
闻此,谢亦舒不由抱着母亲的手臂,直夸陈氏是青天再世,明断是非。
陈氏笑着拍了拍谢亦舒,却沉了眉目,文氏如今尚在丧期,此时议亲多惹是非,但站在文书意的角度而言,这是她唯一的法子。能够不畏众议,为自己谋出路,从别的角度来讲,文氏还是培养出了一个“厉害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