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嫣想了想。
他们抵达时,斋堂开饭不久。
那两人弄晕了晋舒,又用五斗橱抵门,把嬷嬷放在门下,而后从后窗带人离开。
满打满算的,都没有到两刻钟。
林云嫣又问道:“妈妈记得那人什么模样吗?身量多高?”
“长得还挺端正的,个头不矮,对了,留了有一撮小胡子。”
林云嫣心里有数了。
那是李邵身边的侍卫,名叫耿保元。
因着在裕关时办事不利,李邵跟前那些人手当时都被圣上换了大半。
耿保元就是后来换上来的。
既是新人,自然不怎么得李邵看重。
从前,林云嫣听说耿保元与刘迅走得很近,后来也不知道怎么讨好的李邵,一块飞黄腾达了。
耿保元指挥着他的那些狗腿子,没少找徐简的麻烦。
如今想来,恐就是因为晋舒的事情,这两人臭味相投,找到了“上升”的路子。
不过,既然是耿保元带走了晋舒,林云嫣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因为晋舒不至于真的遭到毒手。
人是替太子劫的,太子还没有碰,谁敢动晋舒一下?
若他们找了地痞来当先锋,地痞脑袋一昏兴许不管不顾的,但耿保元就在跟前,他不会让地痞碰晋舒。
耿保元要把晋舒干干净净、仔仔细细地送到李邵面前。
而另一侧,玄肃一直跟着太子,倘若李邵见到了晋舒,要行不轨之举,玄肃一定会阻止。
可是,除非到了万不得已时,林云嫣不想事情发展到那一步。
他们固然能救下晋舒,可徐简使人跟着李邵的举动也就曝光了。
御书房里,徐简要怎么交代?
再者,还有晋舒的名声。
一旦张扬开了,世人可不会管太子得没得手,被歹人抓走过、消失过行踪就已经足够罪过了。
晋家上下当然不可能以此为难晋舒,但晋舒的名声却会反过来累及家人。
林云嫣追到法安寺,是为了解决晋舒的麻烦。
而不是让晋舒从上辈子的遭遇里脱身,又跌落到另一个坑里沉浮挣扎。
她必须慎重又慎重。
今日没有雨雪,窗边看不到什么足迹。
寺外便是山,从上辈子掌握的消息,李邵他在山上并没有自己的庄子。
他还没那么疯,不敢把自己的歹事交给别人做把柄,再者荒郊野外的,应该也没有那种兴致。
耿保元会把人带下山、带回城里。
那就势必用上马车。
这么想着,留下挽月照顾奶嬷嬷,林云嫣示意牛伯跟她一块走。
两人才走出客房不远,迎面就遇着住持赶来了。
“让晋施主遇到这种事,本寺难辞其咎。”
林云嫣道:“现在不是分摊罪过的时候,寺里下山只有一条道吧?马车都停在哪儿?可有人看守?”
住持闻言,忙与林云嫣比了个手势:“您这边走。”
几人加紧脚步,匆匆赶到大门外。
知客僧也被林云嫣叫来答话。
“从施主您入寺到现在,没有一个人出去过。”
“小胡子的香客?确有一个,他是上午来的,没有离开,以前不曾来过寺里。”
“翻墙?那小僧就不敢保证了,您看,院墙就这么高,若有人身手矫健,确实可能……”
说着,便走到了寺外停马车的小广场上。
“王伯!”林云嫣唤道,“晋家的王伯!”
“哪位唤我?”一老头儿从一马车上冒出头来,定睛一看,“哎呦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