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直的一条道,死路。
“国公爷,”章大夫必须为自己争取到底,“老夫是王爷寻来的,您不能全然相信,这很正常,册子您留着,老夫、老夫也留在京里,您只管请御医来商讨……”
徐简闻言笑了下。
“该跑时跑,该求时求,”他也不管章大夫能不能听懂他的话,自顾自说,“章大夫确实敏锐极了,知道怎么才能活下去。”
章大夫也笑,苦笑。
徐简抬步,一面往回走、一面道:“章大夫的医治办法,虽有风险,但我有些兴趣。”
章大夫抬步跟上。
有兴趣就行,有兴趣、他对辅国公就有用。
“我这腿伤好好坏坏的,我也习惯了,”徐简又道,“你要真全给我治好了,我反而不适应。”
章大夫脚步一顿,讶异划过心田。
“慢慢治吧,”徐简道,“不是说要花上一年两年的,才能看到些成效吗?”
章大夫摸了摸胡子。
他确实说过,谦虚的说法。
实际上费不了那么久,开始治疗后,一两个月里,对不对症、有没有用处就能看出来了,如果看不出来,也就不用往下治了,那就是白费时间、精力,还白吃苦。
“您似乎并不着急?”章大夫问道。
或者说,他其实觉得辅国公治伤的劲头都不足。
按说不应该的。
上了年纪的老伤患不想折腾,那很正常,他也见得多了,但年轻的都想搏一搏。
伤好了,才能养家糊口。
辅国公肯定不用担心糊口,可这般年纪、还未成亲的后生,总不能是得过且过吧?
徐简脚下不停,转头睨了章大夫一眼,道:“急还是不急,得章大夫来告诉我。”
章大夫怔了一下,徐简却没有给他多说话的机会,一直走了回去。
花厅里,叶公公等得有些心焦。
饮子、点心一应俱全,没人怠慢他,他也认为辅国公和岳大夫之间出不了差池,不过没有亲眼看着,多少会着急。
主要是,王爷那儿不好交代。
见两人前后回来,叶公公忙放下手中碗,擦了擦嘴,站起身来:“国公爷,刘姑娘的身体还好吗?”
“她就是贪凉,让岳大夫开了方子,不要紧的,”徐简应着,坐了下来,又看向章大夫,“我的腿伤,还是再斟酌吧。”
叶公公的目光在徐简与岳大夫之间转了转。
看来,岳大夫说服不了辅国公,那就按照王爷的意思……
岳大夫满面严肃。
先前那么一番对话之后,怎么也不该得到“再斟酌”这样的结果。
是了!
国公爷刚才最后说的那句话。
他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忙道:“老夫建议是尽快开始诊治。
您这伤不好治,等于是再伤一回,最开始会很痛苦,趁着天热把这段熬过去,不然今冬更加难受。
您年内还要成亲,总不能那时痛得站都站不直吧?
如果十一月里您只能躺着,岂不是、岂不是要上奏改婚期?”
叶公公看到徐简的眉头皱起来了。
依着原本状况,他该劝辅国公几句。
这么一想,硬着头皮也得说场面话了。
“岳大夫说得在理,”叶公公道,“晚治不如早治……”
徐简沉吟片刻,道:“王爷一番好意,岳大夫都从山里请回来了,我却之不恭。”
叶公公笑了两声,情绪有些复杂。
盼着辅国公应下时,他没应,放弃了之后,他反倒应了。
偏偏先前国公爷还与岳大夫离开了一阵,叶公公心里直打鼓,这要怎么和王爷提?
不。
等下回去了,他得好好与岳大夫说说。
给辅国公治伤,不能一上来就下猛药,循序渐进,效果嘛,可以缓缓的……
这厢正打主意,那厢徐简开口道:“既然要治伤,岳大夫之后就住在国公府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