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邵手里的茶盏放了下来,眼中阴沉沉的。
果然如此。
他就知道那天是宁安和她背后的徐简没事找事!
御药房的虎骨能用,偏要来东宫讨要,他后来都给了,又不领情。
仗着慈宁宫宠着,父皇又好说话,不把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
徐简妄图把他当傀儡?
想得很美!
这几句对话,郭公公并不知情,他又去了库房那儿,焦头烂额。
单子上的很多物什都还没有对上,只一样大件些的,粉彩山水嵌银丝的沉香木落地插屏被搬了出来。
脚架裂了条缝,山水上染了污色,小曾子拿干净帕子擦,毫无用处。
他哭丧着脸问道:“郭公公,当时赏下来的时候是好的还是坏的?”
郭公公哪里会知道。
他都不晓得怎么开口去问曹公公!
“先这样,”他木着脸,道,“你把其他的东西也都对一对,到时候缺什么、坏什么,一并记下来。”
这么一来,触霉头也就只触一次,比一次次反复去强。
郭公公收拾了下心情,转身往大殿走。
一进去,他就察觉到李邵闷着火,他对此倒也不意外。
李邵问:“整天憋在东宫,都不清楚外头的事了,郭公公有什么新消息说来给我解解乏?”
“小的也没有出去,”郭公公答道,“没有新的能给殿下解乏。”
李邵上下打量他。
连冯太监都知道的事,郭公公能不知道?
闭口不谈,果真是没把东宫、把他李邵放在眼里。
“你被调来东宫,我听说你很得曹公公信任,”李邵冷声道,“看来是没错了。”
几句话,说得曹公公后脖颈发凉。
夹在太子与曹公公之间,这日子果然不好过。
当然,东宫其实人人都不清楚,京城近几日的确有些消息传开了。
大伙儿本就关心辅国公治伤的事,却听闻他几日不曾上朝,似是腿痛难忍。
正琢磨着治伤有效还是适得其反时,又听说宁安郡主去探望了辅国公,那辆金贵华美的马车出入国公府,很多人都说得有板有眼。
“不止去了国公府,郡主好像还去了宫里,听说是去讨药了。”
“错不了,宫里回来后又是到了国公府,我亲眼看到的马车。”
“按说放了小定,郡主不能直接登门吧?”
“嗐,国公爷都好几天不上朝了,哪里是计较那些的时候?”
“就是,足见郡主与国公爷感情和睦。”
比起老百姓,朝堂官员知道得更多些。
宁安郡主着重讨的是虎骨,甚至为此翻了东宫的库房。
有人吃惊,以郡主的和婉性情竟然能有如此强势之举,可见是真着急了。
也有人思量更多,这一两年里几乎没有被提及的辅国公受伤的缘由,又隐隐约约能听到一两句了,莫非,当初那个传言是真的?
各人各心思,谁也不会在千步廊里大肆议论。
只不过,想借此推一把的,原也不止徐简和林云嫣。
后宫有后宫的门路。
有心人就这么传了些消息,说是太子不怎么情愿,又说讨来的那根储存不当,最后只能问御药房再要了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