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番话,听得曹公公心绪起伏不已。
他跟着圣上这么多年,等于也是看着徐简长大的。
不说陈年旧事,就这几年,心灰意冷递兵部辞呈,金銮殿里当乐子人,再到被圣上派去顺天府……
这一路变化,曹公公看在眼里,回忆起来,岂能无动于衷。
以他的身份,自不可能给徐简打包票,曹公公道:“杂家定会在圣上跟前把国公爷您的意思都好好说一说。”
徐简道了声谢,又道:“就是心里多少过意不去,又让殿下挨骂了。”
曹公公只笑不语。
“殿下是无妄之灾,”徐简道,“捡日不如撞日是我说的,我也没想到腊八这事儿……”
曹公公忙摆手:“半夜里杂家怎么和国公爷说的?揽这事儿做什么?这话休要再提。”
“我明白公公的好意,”徐简道,“圣上这才安心多久,又要听一些有心人对太子指东道西了。
御史们骂归骂,多少还是份道理,但有心人不同,就是见不得殿下好。
殿下那儿,原就对我跟着他有点忐忑,此次雪上加霜。
曹公公,我总觉得殿下对我时冷时热,他心思细、想得也多,别扭归别扭,但不该是……”
徐简说了很多,只是到了关键地方,点到为止。
曹公公听了他掏心掏肺这么多话,再加上心中有偏向,自然而然地顺着徐简的思绪在琢磨。
更何况,他已经给冯内侍定了罪。
殿下身边就是有那么个爱挑拨的,与辅国公的关系能不时冷时热吗?
思及此处,曹公公叹了声:“杂家也想着,之后对东宫的人手还需要多敲打敲打。”
林云嫣眉头一皱,佯装不解:“公公的意思是,殿下身边有不老实的?哪里的人手,收了谁的好处,这般见不得殿下好?难怪皇贵妃宁愿闭门谢客都不找人打马吊。”
曹公公:……
似乎是知道不该说这些,林云嫣咬了下唇,道:“我就是不舒坦,胡言乱语了,我先去准备文房。”
见林云嫣起身离开,曹公公哂笑。
郡主素来懂事、乖顺,偶有强势时候,那也是为了皇太后以及辅国公,她很少表现出这样的倾向性。
想来,一是为着国公爷的伤,二是在自己屋子里,弦绷得不似在宫里一般紧,才会说出如此“真心话”来。
当然,也正是因为郡主对后宫熟悉,她才会猜度到后宫的主子们身上,她怀疑的是与太子有利益争执的人。
可曹公公却对此持怀疑态度。
利益自是牵扯了利益,但不一定是后宫。
得多查查才是。
对面次间摆着书案文房,林云嫣没打算让徐简挪过去,只把四宝搬了过来。
榻子旁支了个几子,一一摆开。
徐缈过来时,徐简刚刚写完要递交的折子,她起先没有要看,余光瞥见几行字,心觉不妙,出声问徐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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