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慎没有先去见李邵,带人把其他雅间走了一遍,得了一堆差不多的证词。
“就来看个斗鸡,谁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楼下围着,想走都走不了。”
“单大人看我们这几个像是能一石头砸中鸡的吗?”
“赶紧把凶手找出来,等下还有事呢?”
“一只鸡多少银钱?不行就我出了,我没杀鸡,我就是嫌麻烦,屁大点事至于嘛!”
单慎气得一巴掌拍在那人胳膊上。
屁大点事?
这屁能把明天的金銮殿顶崩出个洞来,你说大不大?
最后,单慎敲了敲第九间的门:“下官顺天府单慎,里头可是殿下?”
大管事疑惑:殿下?
喻诚安瞪大眼睛:殿下!
门从里头打开,汪狗子冲单慎一笑,满满的尴尬,让开身子后露出里头的李邵来。
单慎进去,与李邵行礼:“殿下,您怎么在这儿?”
迎面酒气扑鼻,单慎看了眼桌子,见摆着好几个酒盏,心里不由唉声叹气。
本就不是个好相与的,还吃了这么多酒,更要命了!
李邵道:“我不能在这儿?”
不和醉了的绕圈子,单慎又问:“您看清石头从哪儿打出去的?”
“没有,”李邵不耐烦,“正看得热闹,生生被搅了兴致!一只鸡也值得你来一趟,顺天府这么闲?”
单慎:……
阖府上下,最忙的全是殿下您的事!
当然,这话他肯定不敢对着太子喊出来。
李邵问大管事:“今日不斗了吧?那我就回宫了。”
大管事紧张极了。
满京城能被称为殿下的,还是这般年纪的人不算多,更何况要“回宫”,只那一位了。
他唯唯诺诺道:“恭、恭送殿下……”
单慎下意识要拦一下。
汪狗子看在眼里,忙道:“单大人您看,殿下都出来一天了,该回了,要不然问起来……”
在外头,他没有一口一个“圣上”,只伸手指了指天。
单慎气笑了:“打中午就在问了!到处寻不着,还来顺天府问了!”
汪狗子呼吸一紧,果然是没瞒过,也不知道如何交代!
李邵一听这话,酒醒了一半,急着要走。
见单慎没退,他问:“还想把我带回顺天府去?我今天是走不动路了吗?”
想想自个儿那地盘,单慎退开一步,护送李邵下去。
汪狗子扶着李邵,又着急又谨慎,就怕楼梯上没走稳。
李邵走到小楼门边、看清外头那一圈圈围着的人,脸色愈发难看:“都退开。”
那些子弟里并非所有人都见过李邵,却也有一些认得,大抵察觉了气氛不对,推推嚷嚷着也都退出一条路来。
李邵带着汪狗子直接走了。
单慎没走。
他先问喻诚安:“热闹好看吗?”
喻诚安讪笑。
单慎又抬声与一众纨绔道:“客人够贵了吗?来来来,名字出身都记着呢,一个都别想溜。顺天府庙小站不下这么多人,都跟我走,去宫外广场上站着,让你们老子老爷子来领人!”
有人慌,有人怕,也有人死猪不怕开水烫。
“单大人,凶手到底是谁?”
单慎哪知道什么凶手?
楼上那一个个的,根本没有谁有那种本事。
思来想去,应该又是冲着太子去的一步棋,动手的人早跑了。
身为局中人,倒霉了半个月,今天不找一群垫背的真是对不起这一天天起早摸黑少睡的觉!
一个个的,都别想跑!
不多时,将军坊外,看热闹的百姓先是见到一辆马车离开,却不晓得车上人身份,过了一会儿,一大群人乌泱泱出来。
衙役围着一众衣着华美的贵气公子,就像是在赶着羊群,单大人这个羊倌儿气势汹汹。
大伙儿不由自主跟了上去,一路指指点点、嘀嘀咕咕,直到离皇宫越来越近才不敢跟了,却也没走,看着这么些人在宫前广场上列了个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