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太傅道:“诏书自有格式规矩,并不难写,只是时间上,您下决心了吗?”
“定在年前。”圣上疲惫道。
费太师眉头皱了下。
他们三人都知晓内情,同时他也是在背后“推动”废太子的主力军,只是做是这么做,时间上他还是有异议。
“老臣以为,还是要放到年后,”他建议道,“从起案到昭告,议程太赶了,而且……”
圣上示意他但说无妨。
费太师道:“您是被‘逼’着废太子的,您得再咬牙坚持坚持。”
圣上呵的笑了,笑容颇为自嘲:“那就赶在封印前起案,大小事情都准备好,年后开印便昭告天下。”
问圣上讨了纸笔,秦太保起草,三公凑一块低声讨论。
说是不难,却也不易,尤其是细节上的一些东西,他们商量不下来的还要再听圣上的意思。
如此讨论了大半个时辰,删删改改出来,秦太保取了张新纸来抄写一份,递给曹公公。
曹公公转呈圣上。
圣上在桌上摊平,拿镇纸压住,从头到尾、一个字一个字认真看。
手中提着朱笔,看得比平日批折子还要细致,几次欲落笔修改又停下斟酌。
心情起伏之大,只有他自己晓得。
“就这样吧……”开口时,圣上的嗓子哑了,他让曹公公把纸张拿给秦太保,道,“就照这样去准备吧。”
翌日。
离封印还有两日。
早朝时,金銮殿上压抑极了。
三公昨日在御书房待了许久,这是千步廊左右都晓得的事。
若如顾恒这样还有后宫路子的,那就还知道圣上下午去过慈宁宫,闭门与皇太后说了很久的话。
这些差不多都透着一个征兆。
既如,一时之间还真没有哪位再出来咄咄逼人。
在圣上示意后,曹公公打开了手中制书。
制书先行。
制书并非废太子的正式诏书,只是一份提议,由圣上知会朝野,他要“废太子”了。
与昨日三公起草的诏书不一样,这份制书是圣上亲笔。
旁人都不晓得,曹公公却很清楚,圣上写了整个通宵,一字一句,皆是真情。
饶是顾恒这样一心废太子的,听了这份制书都忍不住眼眶发酸。
圣上对殿下的父爱之深切,都在这上头了。
是殿下担不起这份深重的爱护!
再者,顾恒想,他何尝不是感同身受?
他为什么不管不顾冲在最前头?他为的是襁褓里的四殿下,更是为了他的女儿。
哪怕用些不光彩的手段……
只是争皇位,哪还讲究这么多呢?
制书念完了,便是文武大人建言,本就是按部就班来的,倒也不至于有人突然站出来说“废不得”。
可要说积极赞同、甚至高喊“圣上圣明”,金銮殿上反正没有那等缺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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