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简听单慎絮絮叨叨一长串,话里话外的意思也都明白。
单大人不是唠家常,而是表了态。
徐简昨日既奉命去永济宫,今日来顺天府接着查,自然也是奉了圣上的命。
不过,单慎对李浚的看法十分直接粗暴:要么干脆别招惹,要么直接一巴掌拍死,嗡嗡直叫只会被其牵扯烦恼。
至于拍死后会有的问题,尤其是先帝爷遗命那些,他单慎力挺圣上。
“单大人的意思,我会禀明圣上,”徐简往后又翻了一页,“不过单大人,内务管不了,京城事务总能管。
这长善胡同,喏,就这间宅子,单大人替我仔细查一查主家?
别急着拒绝,我又没告诉你这和那小太监有什么关系,只查而已。
圣上往永济宫使多少劲,我眼下说不好,但往这宅子肯定使十二分劲,单大人只管全力以赴。”
“嘿!”单慎啼笑皆非。
听听这话!
这叫光让驴拉磨,还不叫驴吃草!
他真去当这么一头蠢驴,他就是脑袋被驴踢了。
“国公爷还不如全说给我听得了!”单慎抱怨道。
正如单慎了解他,徐简也了解单慎,闻言啧了声,道:“我原就要说,单大人却不想听。”
单慎:……
罢了!罢了!
这条贼船,早就靠不了岸了。
随波逐流,风里来、浪里去,晃晃悠悠习惯了,真给他一块平地站,他指不定反倒站不稳了。
“潜府遭落雷,金銮殿上那么多发难的,被大殿下几句话堵得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徐简道,“单大人明白人,若殿下没有力挽狂澜,最后麻烦的是他还是圣上?”
单慎一听,不由倒吸了一口气。
徐简见他听懂了,又道:“错过了天赐良机,自有人不爽快,想另寻事,目标就是永济宫,至于那人到底是谁,就要看单大人查这宅子、最后能查出谁来了。”
单慎抬手捂住了脸。
他想到了事情不简单,可他没想到事情这么不简单!
本以为牵扯到大殿下已经是顶天了的,谁知道竟然还有想不开的、连圣上都想一并算计。
他小小顺天府,管的是京畿,查的也是金銮殿。
这真是……
“一朵红花胸前戴,癞蛤蟆都能当上新郎官!”单慎骂道。
徐简失笑:“单大人倒也不用这么骂自己。”
两人凑在一块,把那宅子以及左右相邻的契书留底都看了看,并没有那种一目了然的问题。
“我会小心查着,”单慎道,“能有什么结果、什么时候有结果,我不敢说。”
“尽量多查一些,”徐简合上文书,放回架子上,“我们不想急,但有人着急,尤其是永济宫那位,昨晚上死了小太监,明晚上死谁?”
单慎朝天翻了个大白眼。
他是读书人,正儿八经走科举的路子出来,固然也追求功名利禄,但亦存了一颗为朝廷为百姓的心。
还有多少书生,苦读多年,却无用武之地。
而像永济宫那位似的,生来就高高在上,若有一腔热血、行事总比寻常人容易。
如果不想当出头鸟,也能当个不愁生计的闲散。
可他倒好,尽干了些祸国殃民的事。
在这一点上……
单慎看了眼徐简。
大殿下也不遑多让,辅国公天天跟着,亦是吃力不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