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晋王妃,林云嫣想起来了,道:“上回验那个假的,王妃提过李渡左腰侧有一颗痣。”
“没错,”曹公公也想起来了,“正是那假身上用了点青伪造,才被戳穿了,那点青还是杂家与辅国公一道验的。安逸伯,与杂家搭把手,验验这具。”
安逸伯忙蹲身帮忙。
小统领与陶统领配合,把从吉安带回来的那具的衣服也解开了。
吉安那具,左腰干干净净,没有痣,也没有点青。
马车从山上运下来的则有痣,一眼就能看到。
“这回错不了了,”曹公公点了点头,“伯爷,杂家路上要伺候大殿下与郡主,李渡就交给您了,一定要完好送回京中。”
安逸伯道:“这是自然。”
曹公公起身,借着小雨洗了洗手,才来扶李邵:“殿下,您衣裳都湿了,还是早些回宫,换身衣裳驱寒,免得受凉。”
他要不说,李邵还没有觉得冷,偏听了这话,彻骨寒意从后背冲上来,激得他打了几个寒颤。
“我杀的李渡,不是,我……”李邵连连摇头,扣住曹公公的手腕,“我的意思是,他假冒李渡,我才杀他!”
说着便想起了安逸伯说的话,李邵忙又道:“他是李渡的同伙,故意现身山神庙,我杀他没有错!”
“反贼人人诛之,”曹公公安慰道,却见边上几人都露出欲言又止的为难神色,让他不禁感觉不妙,“怎么?”
小统领硬着头皮上前,禀道:“潜伏时,小的几人就觉得此人与李渡不像,且没有发现叶公公行踪。
后来他们要跑,小的们随殿下追到山神庙外,曾有一人拦马报信。
小的不认得他,不过殿下认识。
那人说了郡主求援,又说看起来是假李渡,被殿下驳了。
之后一路追到镇子里,与假李渡一行人与镇中伏兵交了手、且镇中有许多怪异之处……”
曹公公听完,见李邵心神不宁,干脆先问了林云嫣:“郡主,那拦马的是?”
林云嫣指了下角落。
那里蜷缩着一人,看起来失魂落魄的。
“那就是,”林云嫣道,“名叫苏昌,京中谋生的古月商人,之前的使节团里就有他。
苏议让他寻殿下,想以李渡的下落换自身前程,苏昌便寻过殿下一次。
之后殿下反过来想找他,无从下手,就借参辰找,让苏昌拿出苏议投诚的证据来。
我起先就只知道这些,白天苏昌来寻我,我才晓得殿下私下去铺子找过他。
苏昌说架不住殿下催促,给他看了苏议来信,上头定的就是二十四日三更、吉安山神庙,只是左思右想不对劲,不想掺和其中,生了退意,这才向我说实话。
所以我才会立刻赶去围场……”
这头林云嫣唉声叹气,那头苏昌总算“回过神来”。
为了往后还能在大顺京城做买卖、迎接家人,苏昌也算豁出去了,痛哭流涕着连连给众人磕头:“小人有错,小人起先被苏议蒙骗、才会接触大殿下!
小人胆小又怕事,犹犹豫豫地直到白天才去见郡主。
小人与苏议真不是一伙的,小人先前也想拦住殿下、莫要上了假李渡的当,只是没有拦住。
还望大人们给小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苏昌越哭越伤心。
不久前,郡主的车驾到了山神庙。
郡主明确告诉过他,不想被打为苏议、李渡同党,那就狠狠哭,争取给自己套一身“戴罪立功”的衣裳。
曹公公听完,问李邵道:“殿下,是这么一回事吗?”
李邵拧眉。
是这么一回事,又好像有哪里出现了微妙的不同。
只是他此刻思路太混沌了,一时分辨不清,只胡乱应道:“差不多吧。”
反倒是安逸伯严肃道:“吉安镇那场面,很是怪异,死伤太多,且……”
声音往下沉了。
曹公公精明,一听这语调,心里就咯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