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早上来衙门报到,听说李元发被您一拳头推死了,吓得两条腿发软。
您说明儿他再来时,会跟我说什么?”
朱骋颤声道:“没有一拳头,是掌心、掌心。”
再多的,他依旧咬着牙,没肯往下说。
徐简放下了手中茶盏。
看得出来,朱骋不蠢,他不会轻易认下。
过失致李元发死,添上个抛尸,凭借着朱骋的家世,只要愿意赔足银钱,让李家人“谅解谅解”,对他的判罚不至于过重。
甚至,老迈的英国公再撇下脸皮,去御书房里哭一哭惨,让圣上开个恩典,朱骋能全身而退。
挖老实巷那儿,**也好、金砖也罢,那是李元发干的。
李元发先前都翻供说了与朱骋无关,只要朱骋咬死,谁能把事儿盖到他脑袋上?
“席东家活着”这种话,也就是今晚上、单府尹能诈一诈朱骋。
等明日朱家人再来一趟,想到了翻李元发偷盗案的案卷,就晓得席东家撇得比李元发都“局外人”了。
再给朱骋递个话,这诈的路子都走不通。
毕竟,金砖早就不见了,朱骋只当没那两箱东西,早脱身早安全。
“你不愿意说,你那外室呢?”徐简看着朱骋,“你被抓住、带回宅子里时,她正想要搭梯子翻墙。
我问她是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她理直气壮。
这么想来,二位之间也没有多深厚的感情。
再想想,她现在在大牢里睡稻草,你在这儿睡锦被,她会编排你什么?”
朱骋的眉心皱了皱,很快又松开。
他自以为这表情变化一闪而过,却没想到,并没有逃过徐简的眼睛。
“你……”喉头滚了滚,朱骋干巴巴笑道,“辅国公年轻,也没有娶妻,不懂夫妻之间相处才会这么想,等你以后成亲就晓得了,哈哈哈。”
“我看是难,”徐简的语气没几分起伏,“我这人就干不出‘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事儿,也干不出明媒正娶的在病床上剩一口气,外头再去养个别有用心的。”
提到了朱四夫人,朱骋的面容里露出了浓浓的难过与悲痛。
“我很想要她醒过来,她现在那个样子,我很是心痛,我不敢去想,这才逃避了……”
这些情绪来得太快了,几乎是见着了闪电,就接着了雷声,一气呵成。
仿佛已经排演了几百上千次。
假得让单慎都连连摇头。
“四老爷,外头骗骗不谙世事的小娘子们的深情话呢,就别在这儿说了,这里……”单慎手指一伸,一个一个点,“您、辅国公、师爷、我、再算上门口守着的衙役,都是男的、爷们,说直接点,用屁股能想明白的事儿,您就别说是过了脑子。”
这一下子,别说师爷大笔直抖,徐简也没忍住笑,靠着椅背乐得不行。
朱骋何时被人当面这么戳穿过,脸皮子彻底挂不住了。
“你说你扯深情话做什么?”徐简一点不掩饰笑容里的嘲讽,“我想说的明明是‘别有用心’。
我们若是没点儿消息,能让李元发出顺天府?
我对你和尊夫人的感情兴趣不大,我就想听听‘干爹’的事儿。”
朱骋的呼吸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