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太医看不出端倪来就能过关。
反倒是前头,辅国公心思难琢磨,单府尹是最难啃的骨头。
屋里,冯院判浓眉紧皱。
他是圣上登基后才入职太医院,没有替定王殿下看诊过,虽然翻看过记录,但至始至终都没往这一茬上想过。
被安院判一提,照着此方向去思考,他越来越能领会安大人的意思。
两人又是好一通嘀咕,安院判甚至请了马嬷嬷一道分析药理。
如此情景,世子夫人的心突突地跳,不住埋怨丈夫:到底是个什么内情,好歹告诉一声,才知道怎么继续应对……
又商量了一刻钟,安院判拿了笔墨,写了一张方子。
朱绽上前,双手捧过方子,期冀地问:“安大人,照着这方子抓药,我母亲就能好起来了?”
见她眼中点点泪光,安院判很不忍心,却没有隐瞒:“不能,朱姑娘,你母亲的状况,恕我们无能为力。”
眼泪啪地落下来,朱绽眼里的光暗了下去:“方子是……”
“你母亲的病根,”安院判道,“你母亲当时会病倒,就是因为用了这方子。时间太久了,我们只能推断出大致成份,却无法确定准确的用量。”
朱绽呆住了。
良久,她转动着发硬的脖子,看向林云嫣:“郡主,是我听错了吗?”
林云嫣对这个结果有准备,也知道,对朱绽而言,结果越发糟糕了。
在朱绽的认知里,母亲病了,家里其他人沽名钓誉假惺惺,安院判的话打破了这一认知。
她的母亲不是病了,是被人害了。
凶手是谁?
想来朱绽有她自己的答案。
“我想,”林云嫣柔声与朱绽道,“这就是今日你大伯娘他们急着要动手的原因。”
世子夫人的身子摇摇欲坠。
“我、这、我……”她摇着头,越说越激动,“不是我,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就是鬼迷心窍了想替你母亲解脱,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晓得。
安大人,会不会弄错了?
这样、阿绽,这样,我们先查起来,把八年前伺候你母亲的人手都叫来问话,看看是不是谁蛇蝎心肠?”
朱绽呵地笑了声,笑容很酸涩:“您也许真的不知情,可我知道谁知情,是我父亲吧?不用劳烦您问话,我把这方子拿给顺天府,让衙门里问去吧。”
说完,她再不管世子夫人,牵着林云嫣的手往外走。
林云嫣跟着她走,一步不落。
她明白朱绽需要什么。
她用自己的手,用齐齐的脚步,无声支持着。
这份助力,抵得过她说千言万语。
这个时候了,没有任何一人敢再上前来阻拦。
世子夫人想使人去前头递话,在王嬷嬷等人的注视下都没有寻到任何机会。
前头花厅里,徐简、单府尹与英国公父子的交谈已然陷入了僵局。
单府尹还在与英国公东拉西扯着。
脚步声传来,抿着茶的徐简抬起眼。
窗外,出现了林云嫣与朱绽结伴而来的身影。
隔着窗,林云嫣似是察觉到了徐简的视线,她微微地往里头瞥了一眼。
视线在空中交汇。
林云嫣眨了眨眼睛,很快,也很自然,与平时一般的寻常。
视线又挪开了。
徐简垂下眼帘,眼底清浅笑意一闪而过。
他知道林云嫣那处的结果了。
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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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