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苏钰府上发现龙袍的事情虽然瞒得很死,但是皇帝还是知道了。
皇帝听着叶峥的汇报,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那盏茶,茶水已经凉了,连带着色泽也变得有些黯淡。
“……制衣的那户人家,有一个刚刚在襁褓的孩子,被堵在粪坑里淹死了!”叶峥低垂着头,轻声说道。
叶峥跟在皇帝身边多年,什么样的事情没有见过,但是用这种方式戕害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实在是恶毒至极,纵然是他,也有几分不忍心。
“然儿的人没有去阻拦吗?”皇帝的声音很轻,甚至带了几分的无力感。
“去了,没能拦下来!”叶峥看向皇帝,“七皇子的人赶到的时候,第一时间捞出了那个孩子,但是孩子已经呛了粪水,那么小的孩子,根本活不下来!”
皇帝虽然低垂着眼,但是细看的话,还是能够看到他的睫毛在微微颤抖。
“陛下,这事,臣要如何去做?”叶峥看着皇帝,轻声问道。
“记着吧!”皇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一笔一笔的,且先记着吧!”
“陛下,你还要继续纵容太子吗?”叶峥皱眉,“戕害手足,这是一个明君应该去做的事情吗?”
皇帝抬眼看向叶峥:“朕知道,你是在为你守寡的姐姐鸣不平,永昌侯的离世,是朕的疏忽,是朕没有想到那些下人竟然敢不给永昌侯烧炭,你若是要怪,便怪朕吧!”
叶峥沉默良久,然后说道:“陛下,臣不会为此责怪陛下,但是陛下,父母之爱子,则为其计深远,太子殿下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您能护他一时,护得住他一世吗?”
“他自己选的路,就算是爬着,也得自己慢慢地走完!”皇帝苦笑,“皇权富贵,最见人心!”
叶峥看着皇帝良久,最后只能应一声:“是!”
就在叶峥准备告退的时候,皇帝忽然开口道:“孟和桐那个小子,一直不肯受封,可是为了然儿?”
叶峥顿了顿,随后抬头看向皇帝:“良禽择木而栖,还请陛下还在已逝永昌侯的面上,对他多有几分宽待,臣姐,也唯有这么一个孩子!”
“所以,你认为,孟和桐选的,是良木?”皇帝皱眉。
“陛下明知微臣的答案,又何必再问!”叶峥面对着皇帝,依旧不卑不亢。
皇帝沉默良久,然后叹息:“下去吧!”
叶峥告退。
皇帝遣散了所有人,自己一个人在黑压压的殿堂里待了许久,直到深夜。
当月光透过窗户落在皇帝的面前的折子上时,僵坐在那里许久的皇帝,像是清醒过来一般,他起身走到身后的柜子旁,轻轻推开,那里赫然挂着一张画卷。
画卷上是两个人,一个是皇帝,另一个,是先皇后。
二人都是年少模样,皇帝站在画卷前,轻轻地抚摸着先皇后的脸颊:“你若是在,大约会责怪朕,没有好好照顾咱们的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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