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刘远风来把这昭阳殿砸个稀烂甚至一把火烧了,张贵妃和她手下的宫女太监们都不会太惊讶,但眼见刘远风如此规矩的来请安,反而让众人更加害怕了。
宫中之人都知道这位三殿下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大家宁愿相信太阳会从西面升起来,也不会相信他突然跑过来就是为了给张贵妃请个安。
而对人类来说,未知的事永远是最恐怖的事,他们宁愿让刘远风来点把火,也不想像现在这样提心吊胆,心里一直没着没落的。
“风儿不用多礼,你能来看看本宫,本宫就非常开心了,快快坐下,让本宫看看,都长这么大了!”张贵妃也只能先小心应付着,等待着可能的狂风暴雨。
“儿臣这些年忙于习文练武,没能像幼时那样经常来给娘娘请安,娘娘不会怪我吧?”
刘远风完全没有听话坐下来,更没有让张贵妃看看自己的想法,而是走来走去到处打量着。
“怎么会呢,皇后娘娘过世的早,本宫本该替她好好照顾你们,可是却很不称职,没怎么照顾你们。好在你们兄弟几个都很勤奋努力,皇上和本宫都十分欣慰,怎么会怪你呢。”
对于刘远风不听招呼的我行我素,张贵妃并不在意,要是刘远风乖乖听话那就不是刘远风了,而且听闻刘远风提到当年经常来“请安”的事,张贵妃更是心中一紧。
“贵妃娘娘的宫殿真是好漂亮啊,我记得当年母后的甘泉宫可没这么好,难怪您一直不搬到那儿去,啊哈哈……”
刘远风此刻已经将这里用眼睛搜索了一遍,也已经发现并且慢慢靠近了目标,于是突然来了句很有内涵的话。
“啊,风儿说笑了,我这儿怎么能跟皇后娘娘的寝宫比呢,而且甘泉宫是皇后的寝宫,只有皇后才能住,我只是一个贵妃。皇上在皇后去世时就说过今生不再立后,我今生都不会对甘泉宫有什么非分之想的”。张贵妃立即说道。
她见刘远风突然开始话中带刺,尤其最后那不怀好意的笑,似乎终于要发难了,就好比一直悬在头上的巨石突然开始砸下来,即便一直心有准备,但仍然还是会在第一时间让人乱了分寸。
张贵妃虽然强作镇定,小心答话,但不经意间将自称从“本宫”变成了“我”,再加上她那闪烁慌张的眼神,已经充分说明她心中的慌乱。
可谓是怕什么来什么,她最怕的就是这三位皇子拿已故皇后说事儿了,就连周围的太监宫女们都心中一紧,把头深深埋下,生怕惹火烧身。
“哦,娘娘说的也是啊!嗯,以后要是有机会,我会帮娘娘跟老头子说说,给您一个皇后当当啊,哈哈,既然娘娘身体安好,时候也不早了,儿臣就不多打扰了,先告退了,您早些休息。”
说完,刘远风拱拱手,然后转身就走了。与来时的摇头晃脑不同,现在走的时候倒是大步流星,转眼就没影了。
而直到刘远风的背影消失在越来越暗的夜色中,昭阳殿中的人们才缓过神来,自张贵妃以下各个都摸不着头脑,以至于刘远风出门时,谁都没出声送送他。
此刻众人的感受就好比眼看一块巨石砸下,自己闭上眼睛做好了被一下砸死的准备,巨石却在最后一刻突然消失了,这种忽轻忽重,忽上忽下的感觉任谁都不是能立即适应的。
不久,处理完国事的皇帝来到昭阳殿,听完张贵妃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的汇报后,坐在床榻上皱眉沉思良久,突然有所领悟,捋着胡须吩咐道:“你们好好检查一下宫中,看看丢了什么东西没有!”
面对张贵妃不解的眼神,刘询志说道:“风儿进来不坐却四处打量,显然是在寻找下手目标!突然拿话刺激你们,应该是为了分散你们的注意力好方便他趁机下手。而随后马上走人嘛,自然是已经得手,准备回去销赃了,要知道他主修的可是轻功盗贼之术啊。今天在外面可是……啊哈哈,看来是白天在外面还没过够瘾啊。”
正所谓知子莫若父,刘询志将刘远风的作案手法几乎是分析的丝毫不差,只是说到最后时,不知是想到皇家面子还是别的什么而将最后半句咽了下去。
至于他为什么对盗贼之术那么熟悉,只能说他当年确实也是众多想追随两位先祖去修炼轻功盗贼之术,却最终没能成功的刘宗子弟中的一员。
“啊,要是只是来拿点东西,我就放心了……”
张贵妃得知刘远风很可能只是为了拿一些财物后,终于将一颗悬了半天的心放了下来。看来她是深明破财免灾和“世间能用钱解决的事儿都不是真正的麻烦事儿”的道理啊。
第二天一早,刘远风就来到了残破的聂王庙中,先是查看了一下几人的伤势,昨日伤势最重的张冰竟然也是今日恢复的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