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月芸对于身边的这一切都好似没有发觉,任由宫女们一边探查,一边将刚刚赶制出来的女皇龙袍穿在她的身上。
这身以火红色为主基调的龙袍,衬上崔月芸特有的清丽气质,竟然散发出一种特殊的高贵美丽,看的周围的宫女们都有些失神。
虽然所有的凤钗头饰本该尖锐的地方都被做成了圆钝的样子,但是崔月芸那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依旧可以轻易地戴上这些华美的饰物。
作为登基大典名义上的主角,崔月芸伴随着初升的太阳来到了寒山城的中心广场,她走下步辇,抬起头,顺着眼前长长的红毯,看向那为了登基大典专门搭建的高台顶端。
身着鲜红摄政亲王盛装的程仲谦已经站在那高台之上等着她了。
“……恭请大隋新君女皇陛下登坛祭天!”
司礼官的声音传遍广场,群臣与百姓跪地俯首,连高台上的程仲谦也象征性地向崔月芸的方向躬身施礼。
崔月芸的目光瞬间变的更加坚定,完全无视红毯两侧那些跪在地上的文武大臣与四周观礼的富贾乡绅,也完全没有听到广场上飘荡的雄浑礼乐声,她迈着坚毅的步子,缓缓向高台上走去。
这些天来,崔月芸苦苦等待的时刻终于到了。
对于绝大多数城中的民众和中下层官吏、兵士们而言,除了当日崔月芸初到寒山城外的那匆匆一瞥,他们便再没有见过这位名义上统治着他们的尊贵的公主殿下,因而此刻全都好奇地偷偷看着她。
而崔月芸展现出的绝世风姿也没有让他们失望,恐怕仅仅凭借崔月芸此刻流露出的高贵气质与绝美容颜,她就可以得到众多年轻勇士的真心效忠了。
事实上,为了更好的树立形象,笼络人心,程仲谦在普通民众面前一直展现的是忠君护主的形象,只有他的亲近心腹们才知道他对崔月芸的种种作为。
也因此,此刻广场上的大部分人还都是真的将崔月芸看做高贵的女皇的,而程仲谦也必须做出一个臣子该有的起码的姿态。
崔月芸就像一个真正的女皇,孤独而高傲地走在中间的红地毯上,一步步踏上更高的台阶,而身后的仪仗侍从们则规规矩矩地远远跟在两侧。
终于,崔月芸走到了距离高台顶端最近的缓台上,这时,她停下了脚步。
程仲谦看似稳若泰山的表情下,内心其实一直是非常紧张的,而他最担心出问题的地方,便是这个看似最柔弱的崔月芸。
当他看到崔月芸突然停下脚步时,便意识到恐怕要不妙,但在现在,崔月芸是台下众人眼中的女皇,他一个臣子想做什么也是束手束脚,只能先看看崔月芸到底想干什么了,只要崔月芸别太过分,他都可以暂时隐忍,事后再想办法补救。
崔月芸突然张开嘴,用右手取出了几天来一直藏在舌头下面的碎瓷片,然后猛地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同时对发现情况不妙,想要冲过来的最近的几个侍女大声喊道:“谁也不许过来,不然我马上就死在这里!”
这一幕立即让整个登基大典现场所有的人都呆若木鸡。而那些跟随在崔月芸身后的侍女和护卫们更是傻了眼。
“公主殿下,求求您,千万别干傻事,丞相会杀了奴婢们的全家啊!”侍女们哭着跪在台阶上哀求道。
“对不起,我不是公主,更不是女皇,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救不了那么多人!”
崔月芸对侍女们说完这句,便转过头看向了程仲谦。
程仲谦也正用非常阴冷的目光看着她,只见崔月芸一字一字地大声喊道:“程仲谦,叛臣贼子,无耻小人,残害忠良,想要利用我去实现你的狼子野心,绝不可能!”
“公主病了,开始说胡话了,你们还不快去把公主扶下去休息。”程仲谦强忍怒火,对手下人说道。
“谁也别过来!”
崔月芸再度用力,碎瓷片已经割破了表皮,鲜红的血液开始渗出,流淌在那雪白的脖颈上。
她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在这个特殊的场合,为了凸显她的至尊身份,没有任何人离她很近,程仲谦的手下也没有刘远风或者周航这种超级轻功高手,所以也没人有信心能在崔月芸割断自己的血管前冲过去制止她。
而崔月芸毕竟是名义上的大隋天子,不管是谁贸然冲过去,都可能替程仲谦背上逼死君主的大罪,谁都不是傻子,自然也没人敢真的冲过去。
“爹爹、风哥,芸儿来陪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