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就在家里过节,到了年下,也该回去了。”孟老夫人当然心疼女儿,更心疼女儿亲生的外孙和外孙女,但既不能把女儿留在家中一世,就只得低一低头。如今女婿这头已经低得足够了,自然该有个台阶下,不过也不能回去得太轻易,否则顾老太太便要得意了。
孟素蓉低头半晌,轻轻应了。倘若她只得顾嫣然一个,当真就敢再不回顾家,可还有顾蔚然呢,他是顾家的儿子,年纪又还小,将来尚未有个着落,总住在外祖父家算什么呢?做母亲的,没有一个是不为着儿女的。
孟瑾是十月十二进晋王府,十月初九,王孟两家送嫁妆。
因是做侧妃,虽有嫁妆也不好张扬,两家都是抬着出门便径自送往晋王府中,并不再绕路夸嫁妆,如此一来,居然是前后脚到了晋王府侧门,王家的嫁妆才进门一半,孟家的已经到了。
虽说是王府纳侧,百姓不敢随意围观,但既然是打王府附近的街道上过去,少不得途经的百姓要看一看。这不看则已,一看就看出高低来了。两家的嫁妆都是十八抬,但孟家的箱子比王家要高上一截,抬嫁妆的人脚步也沉重得多,显然箱子里头的东西比王家的更丰富。
京城的百姓也都是有些见识的,更有些闲人平日里最爱打听传说这些闲话,当即就指点了起来:“王家是尚书,孟家老太爷才是个祭酒,一样是嫁嫡长女,这嫁妆好似还不如孟家呢。”
立刻便有人炫耀自己消息灵通:“你不知道了吧?孟家这嫡长女是嫡嫡亲的,亲爹亲娘都在。王家那是后娘,俗话说了,有了后娘,就有后爹……”
这话三传两传,连王尚书都听见了,赶回家把王夫人臭骂了几句:“特地跟你说,嫁妆好生置办着,连这点脸面上的事都做不成!”但嫁妆已经送出去了,还有什么办法挽回?
孟家人倒并不关心谁的嫁妆压过了谁,孟瑾三日后就要一乘粉轿抬进王府了,谁还关心王家的嫁妆什么样,多说几句话,多叮嘱几句才是正经。
一家人正围坐着说话,丫鬟拿了张帖子进来:“是二姑老爷府上的帖子,派了个管事妈妈过来的。”
孟老夫人忙叫让进来。这管事妈妈孟素蓉也认识,便是韩老夫人身边的丁妈妈。进门先给众人都行了礼,才道:“大少爷考中了举人,明年春闱也想下场试试手。正好老太爷的孝期也满了,也就回了京城来。本该先送封信回来的,我们老夫人说,没准信到了人也就到了,不如给亲家老夫人惊喜一下。”
孟老夫人听得笑起来:“你们老夫人这个脾气,总是改不了。不是要给我惊喜么?怎么又先派你来了?”
丁妈妈笑道:“本是想都安顿下来,明日让我们大爷和太太直接来给亲家老夫人请安的,这不是进城门的时候听说表姑娘今儿过嫁妆……”韩老夫人一打听是孟瑾做了侧妃,便觉得不对劲儿。依孟家人的性情,就是女儿进宫做贵妃也是不肯的,怎么会送进了晋王府呢?忍不住便先叫丁妈妈过来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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