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太太在心里一算,户部郎中是正五品,这么说,顾运则贬官之后又升了,且比从前的知州还要高了一级!若算上京官与地方官员的差异,升了可还不止一级!
甄太太心里吃惊,甄真却忍不住了:“那位顾太太身边的——是她女儿?”她记得这个不是顾家大姑娘,应该是庶出的那个,哪有出门不带嫡女,倒带个庶女来的?
那妇人瞥了一眼:“是顾家二姑娘,听说是庶出的。”
果然。甄太太笑道:“那大姑娘呢?莫非是定亲了不好出来?”
“甄太太不知道?”那妇人顿时来了精神,“这可是件大事呢。”
甄太太心里火烧火燎的:“我素来在京外,这还是前几日才进的京城,并不知道有什么事。”
这样的闲话本就是妇人们最爱讲的,何况甄太太问对了人,正遇上一个爱说话的呢。当即绘声绘色,将顾家姑娘定亲的本是周家二房庶子,却过继到了长房,又在西北立下怎样的大功,而顾家老爷作为岳父,又是如何在同文馆默默无声测绘舆图时得了皇上青眼,到女儿出嫁之时被升官的故事,一一讲来,好不生动,简直宛如自己亲眼所见一般。
甄太太越听越是五味杂陈,甄真更是几乎扭烂了自己的帕子。什么?顾家被罢官,被赶出沔阳的情景也不过还在眼前,如今反倒升官了不说,顾嫣然还得了这样的好姻缘,嫁个丈夫都是正四品!这,这究竟是凭什么!
甄太太到底还有理智,看女儿脸上的阴沉劲儿已经压不住,连忙打住了这话题,敷衍几句之后就带着女儿走开了,直到没人注意处才低声道:“今儿是太夫人寿辰,你做这副模样做什么?还不快收了,生怕别人看不见是不是?”
“她,她凭什么!”甄真狠狠地扭着手里的帕子,“她哪来那么好的运气!”
“别说了。”甄太太何尝不是心里跟火烧似的,“那是别人的事,如今咱们家的事还理不清呢,哪里顾得上别人?”她看看四周,“陆二姑娘还没来呢?”
“大约是带人去看暖房里种的芍药了。”说到陆宛,甄真更憋气。
甄氏母女进茂乡侯府,就是为了来奉承人拉关系的。但长辈们也就罢了,小辈们里头也是分帮结派的,譬如说陆宛,跟她的堂姐陆盈关系就不怎么好。甄真原本也想两边都讨好,最后发现根本不成——陆宛是个刚硬的脾气,你若不捧着她而去捧别人,那她便不会给你好脸,且她是茂乡侯的嫡长女,又实在是有这资本。
甄真吃过一回苦头,算是明白了。从前她在家里也是众星捧月的,如今到了京城,就只有捧别人的份儿,这可不是一般的憋气,偏偏又不能甩手不干。更憋气的是,她这样放□段,陆宛还不稀罕,这次陆家为了太夫人的生辰在暖房里培育了本该春季才开的芍药花,陆宛带了几个好友去,却根本没招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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