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琴声,神思不由的恍惚起来。
这是他第二次来到此地,第一次来是五年前。
那日,他得知是信阳公主召见,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忐忑。
他与严华颇有些交情,少年时,常一同喝酒,切磋武艺,算得上脾气相投。有一回酒喝,严华笑说太后要为信阳择选驸马,也不知谁这么有幸能娶到大盛最耀眼的明珠。
当时他喝得有点多,不觉吐露真言,自嘲苦笑,他倒是倾慕信阳很久了,只是,太后无论如何也不会挑上他。
后来才知道,严华和信阳早已对上眼,那晚,严华其实已经知道自己即将成为驸马,想在好友面前嘚瑟一番。
过了几日,宫中赐婚的旨意就下来了。
他和严华就再也没一起喝过酒。无他,没脸。
之后他也跟容氏成了亲,常年在外征战,难得回趟京城,也只是跟家人匆匆一聚便又踏上征途。
他以为此生与这对夫妻再也不会有交集。
谁知天意弄人。
那晚,信阳找他,神色悲戚,说自从严华去世后,想找个人一起追忆下严华都找不到,知道他与严华曾是好友,想听他说说严华年少时的一些趣事。
他又怎么忍心拒绝一个为情所苦的人的请求?
两人对月而酌,他把从与严华相识到相交的能想起来的所有的事儿都絮叨了一遍。
之后便人事不知了。
等第二天醒来,发现信阳竟然衣衫不整地躺在他怀里。
当时把他惊的三魂皆飞,七魄皆散。
信阳慢悠悠地起身,当着他的面从容不迫的穿戴整齐,这才拿出一份东西让他自己看。
她说:你这些年犯下的事儿,加上昨晚那一桩,足够你们郑家抄家灭门,不过,念在你与严华的交情,我可以放你一马,但你要为我做一件事。
就这样,他成了她手中的一颗棋子,不得不听命行事,越陷越深。
琴声不知何时停了,耳边响起嬷嬷的声音:“将军,殿下请将军上楼。”
郑培鑫回过神来,跟着嬷嬷上了二楼。
许久未见的佳人凭栏而立,一袭白衣在夜风中衣袂翩翩,宛若仙子临凡尘。
信阳转身,微微一笑:“还未恭喜将军嫁女之喜。”
郑培鑫收回目光,躬身一揖,没说话。
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因为很多年前的今日,正是信阳与严华的大婚之日,所以她在正月里穿一身白,以示纪念。
郑培鑫不由的有些羡慕那早逝的严华,这么多年过去了,信阳始终爱着他。
郑培鑫的沉默,让信阳觉得挺无趣:“罢了,说正事,昨日顺天府抓了一批潜伏在京城的北狄细作,你可知道?”
“听说了。”
“这些人掩藏的很深,消息是如何走漏的?似乎,只有你的人才知道他们的身份。”信阳语气中的质问之意已经相当明显。
郑培鑫昨日听说后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京中的北狄细作有多少,有哪些人,他也不知,但上次为了炮制火油案,北狄那边把联络方式交给了他,他告诉了郭永利。郭永利被抓后,这些人立马就撤离了。然而,顺天府根本就没有去探查这些人的下落,连上门查问都不曾有,于是,大家又放心的回来,继续潜伏。
谁知昨日,毫无预兆的,顺天府行动了,将这些人一锅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