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听到数十里外传来破风声,白天羽右拳紧握将古木枝干之上砸出数个深坑,咬牙切齿,“真是阴魂不散!”
这是礼教甚严的白天羽有生以来第一次发火,或许只有他自己心里阴白,另他所恼火的终究是什么。
“动身吧。”舞飞天行至近前拍了拍他肩膀。
白天羽苦涩一笑,他何尝不想如舞飞天一样淡然处之,只是……太难了。
九江面色微怒,他几时如这般狼狈过,被人追赶仿如丧家之犬,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余烟,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密林之中,一行六人疾速飞掠,数十里外百余青衫男子穷追不舍。
“大哥,咱们就快追上了!”为首的青年男子笑道。
“废话!这还用你说!”中年男子瞪了青年男子一眼,心中闷闷不乐。
此次出来他并未告知长老,原本带的三百人眼下已死伤过半。若不是他这个废物弟弟,他此时正沉醉于温柔之乡,也不用大老远地跑到这深山老林。
正思量着回去该如何交待,青年男子突然惊呼道,“大哥,快看!”
眼见前方六人顺着羊肠小路飞掠进一片灰白色的古树林,两旁的古树慢慢并拢,转眼再看哪里还有人影。
中年男子冲身后摆了摆手,提气快速飞掠至古树林近前,踱步半晌下令道,“回返神武盟。”
“大哥,这就不追了……”青年男子不甘心地望着古树林。
“要追你自己去!”中年男子转头瞥了青年男子一眼甩袖而去。
迷惘之森。
灰白色参天古木诡异耸立,一行六人消失在迷雾缭绕的浑沌之中……
雾色渐浓,烟如织。古树林隐没在浓滞的迷雾里,唯有树林顶端浮现在迷雾上层。
雾湖之上,湖面平滑如镜,浓重的雾气,弥漫着一抹幽蓝。
舞飞天谨慎前行,伸手之间不见五指,四周除了浓重的雾气别无其他,只依稀感觉到自己身处于湖面之上,且无需轻身亦可行走如常,这种怪异的情况他第一次经历,莫名的有些紧张。
须臾,景物突变。
“废物!还不跪下!”凉亭之内,墨绿长袍满脸怒色。
舞飞天脚下一软,随即双膝跪地。
“本座苦心栽培你多年,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废物!”墨绿长袍怒吼连连,“怎么不说话!没脸说话了吗!”
舞飞天想回答,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
“本座留你何用!”身影消失在凉亭之中,声音在空谷内徐徐回荡。
细雨蒙蒙滴落在舞飞天脸上,掩去了他眼角的泪痕,自袖筒之中摸出一把匕首横在颈间,竟如此冰凉。
“天儿,不可!”就在舞飞天手中的匕首即将划破喉咙之际,舞清秋紧紧攥住了他的手腕,“天儿,你糊涂啊。”
望着舞清秋焦灼的面容和那带着寒露的满发斑白,舞飞天痛哭失声,“师父,天儿对不起你……”
静谧的雾色中,兰夕跪倒在湖面上,望着倒映在湖中异常扭曲而狰狞的面容,双手胡乱抓着凌乱的青丝,嗓音斯哑而哀怨,“不,不,这不是我,不是我!”
“是你!都是你的错!是你自找的!”
良久,凄厉地吼声撕破天际,兰夕那狰狞的面孔上留下了道道血痕……
血雾环绕,时光交错,余烟望着髫年时的自己惊愕不已,想探手去抓两旁的父母,人影晃动父母消失在雾色之中。
母亲怀抱着髫年的自己,“烟儿一会儿见到姑母要乖哦。”
听着母亲那久违的声音余烟泪眼滂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