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想像以前一样摔点儿其他的东西,可是扫眼一观,光秃秃的厢房里头除了一只粗瓷碗,便再无他物了。
以前倒是有的,不仅有几只青白瓷的摆件,还有几幅写意的山水画作。可这儿又不是皇宫,你前脚将东西砸了,后脚就有人补上。
结果……结果就成了这个样。
庄贤秀从年轻那会儿,就是个不相信眼泪的女子,她发了通火,又在厢房中乱转了几圈,这就出了厢房,准备自己去打洗脸水。
所幸,专供洗脸的深井离她的厢房并不太远。
她放下了大水桶,吃力地将水桶提上来,又将桶中的水倒进木盆,却因着手腕一抖,洒湿了脚背。
她气恼地将木桶扔在了地上,踢了木盆一脚,水溅而出,这一回可不止洒湿脚背了,还溅了一身的水。
真是,连这井水都同她作对!
“哎哟,真是可怜啊,堂堂的贤妃娘娘居然到了自己亲手打水的地步。啧啧,说出去又有谁信哩!”
冷不丁,有人在她身后这样说。
庄贤秀回了头,只见一个同样作道姑打扮的年轻女子,正翘着嘴角,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对于这种嘲讽,她已不是第一次听见。
道姑之中有一个叫做紫谂的,也不知是不是卫单宠妃当中的漏网之鱼,每次一见她总是这般带刺说话。
庄贤秀仗着身份掌掴了紫谂几次,被打又不能还手,紫谂倒是学聪明了不少,除了暗地里使使绊子,再不敢当她面多说废话。
不曾想到,居然还有人不怕挨打。
庄贤秀不语,冷冷地注视着说话之人,看了半晌,猛然扬起手来。
她是本着打完了就撤的念头,毕竟此时院子当中只有她二人,若那人胆敢还手,谁打的过谁还不一定呢!
自打林青峦死后,庄贤秀时不时地回想前生,越发的清醒了。这女人呐,甭管了到了什么地方,只要没人给撑腰,想要过的好就得有自知自明,还得精于算计。
只是,谁料她连那女子的边儿都没有碰到,手就被人一把捏住。
手腕处传来的剧痛,使她大惊失色。想当初,她女扮男装跟随在林青峦左右,也是混迹过军营的,虽自身不会拳脚功夫,却是见识颇多,一试便知那女子的手力恐怕不亚于男子。
她忍痛道:“你是谁?”是不是有人故意派来杀她的?
庄贤秀一直都觉得自己是盘菜,肯定有人深恨她,譬如……譬如谁呢?嗯,譬如那几个姓裴的。
这是寂寞的久了,寂寞出了被害妄想症。
在裴天舒和裴金玉的眼里,她还真不是一盘菜。
但,凡事总有例外。
昔日的贤妃虽不能做菜,可用的好了,也不失为一招妙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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