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之清对他展眉回了一笑,往前一步抬起两手:“虽然你看着挺纯良无害的,不像是什么违法分子,不过保险起见,我可以检查一下你的口袋吗?”
男人又点头,配合地把垂在身侧的双臂往外略微张开。
黎之清在他身上摸了摸,发现男人身上竟然没有一个口袋,不由失笑:“那你就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先上去了。”
宋俊麟踩着黎之清的脚步踏上楼梯,也有点想笑,不过是苦笑。
就凭刚刚男人瞥他那一眼,怎么也不能跟“纯良无害”搞上关系,这个叫黎之清的小青年别是眼神不好吧。
“你把一陌生人留在店里,就不怕他偷点东西跑了?”宋俊麟觉得走在前面的黎之清才是真正纯良无害的那个,忍不住多嘴提醒他。
“就那破书店,有什么东西可给他偷的。”黎之清不在意地笑着,掏出钥匙把房门打开,回头冲他眨眨眼睛,“全店最值钱的就是我了,他总不能把我这个人偷走吧。”
宋俊麟一听,噗嗤笑了。
还真别说,要是黎之清打算靠长相吃饭,他那张脸看起来的确是挺价值不菲的。
和一楼书店的寒酸朴素不同,二楼住房被装修得简洁雅致,生活配置齐全,采光也没毛病,宋俊麟最后走进自己要租的那间卧室,从头到脚都透着满意。
黎之清把套在手腕上的一根皮筋褪到指尖,熟练地把头发束在脑后,撤去床上的防尘罩,帮宋俊麟一起换上带来的床上用品。
他背对房间的落地灯,身形被暖暖的灯光裁剪,整个人似乎都要发起光来,惹眼得就跟电影里的精灵王子一样。
宋俊麟看他的发梢在身后晃来晃去,忍不住问他:“你看着最多二十岁吧,咱们国家的学校规章制度那么严格,你是怎么把头发留到这个长度的?”
“我待在国内时间不多,那些规章制度管不到我头上。”黎之清笑着回答。
“我小时候也蓄过辫子,我妈让的,但是升上小学就被老师要求剃成平头。”宋俊麟跟他闲聊起来,“我们老家那边有个说法,小孩儿体弱就给留成长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头发长了能把魂儿捆住,不让孩子早早夭折。”
黎之清正要把床单抖开,闻言顿了一下手。
“都说父母越疼捆得越牢,具体我也记不清了。”宋俊麟啧啧着,最后笑了,“我刚出生那会儿直逼九斤,壮实得跟猪崽一样,你说我这哪需要捆魂儿啊。”
黎之清垂着眼睛听他说话,利落地把床单铺平理好,直起身笑了笑:“好了,剩下的要靠你自己收拾了,我去看看那人还在不在。”
宋俊麟正想点头,黎之清那边已经推门离开,他下了楼梯一抬眼,发现男人根本就没挪去椅子坐着,还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
黎之清刚要开口,男人却突然张开嘴巴,不太熟练地说出三个字来。
他声音低沉沙哑,像是被埋在地下历经千年不见天日的古旧琴弦,乍一弹奏倒在艰涩间显出醉人的沧桑韵味。
可黎之清当下显然没法欣赏那人的嗓音究竟好不好听,也同样没法惊讶原来男人不是个哑巴。
他觉得自己的耳朵多半是快废了,愣了片刻瞪眼挑眉,一副不可置信的傻样:“哈?”
男人专注看他,重复一遍,这回开口比刚刚顺畅不少。
他缓慢且清楚地说:“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