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祖渡人千千万万,渡得过的,是放下,渡不过,便是因果,心有执念的人,心魔难解,佛怎渡?
莫说渡了执冥,佛冷便是连自己,也渡不过。
若他无了这么多年对云歌辞的执念,百年青灯,佛陀前碾转残生,也无来由违背了道义,辜负了执冥。
不问起因,只问结果,无论执冥做了什么,他该还给她的,始终要还。
“你故意激我的?”凉风凄凄里,执冥终于颤抖着发出声音,也终是看清了佛冷的心。
眼泪滚滚,滂沱如雨落下,痛到极致的心,只剩下了支离破碎的残骸,疯狂地撕扯着喉咙,沙哑的声音满是绝望:“你把自己的心给了她,把命还给我。”
佛冷给不了她人和心,便还了她一条命,他到底是做不到枉顾道义,抿去良知慈悲。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执冥紧紧地咬着唇,人颤抖着,怎么也没办法克制,唇上一片血色:“谁让你用你的命还给我的?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们之间一笔勾销吗?”
手中魂刃凌冽掠起,威凛逼人,空气里寒风呼啸,明明八月的天,却像是忽然之间,进入了凛冬。
霜降寒来,魂刃直入了执冥的心头,凄厉的嘶声回荡,执冥身子微弓,唇角鲜血溅溅。
她却不觉得疼,慢慢直起身来,指尖轻拭过唇角,笑容如花绽放,疯狂嗜血的阴狠:“我刺你一剑,还你一剑,阿冷,我们永远也不可能两清。”
“哈哈哈。”女子仰头狂笑,染着血色的唇妖艳魅惑,悲恸声声难掩,被寒风吹散,只剩下满脸眼泪。
凤冠金珠狂乱摇晃,打落廊下,滴滴答答声此起彼伏,白梦惊颤地伸手去扶她,却被她狠狠甩开。
胸口刺穿的剧痛,是她在穷域之巅这么多年,未曾有过的伤痛,原来这世间,会这么痛。
“阿冷。”她拖着沉重破碎的身体,一步一步地朝着佛冷走出,那笔直站于风口处的男人,最终轰然倒下。
只留给她一丝极浅极淡的笑,凄凉悲苦数不清,扎在她的心头上,在此后多年,成了不可湮灭的噩梦。
她颤颤巍巍地伸手要去抱他,“阿冷,我不会让你死的,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办?”
若是世上没有了佛冷,她留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没了他,一切都没了。
有人在哭,风声里低低迂回着细长缠绵的哭声,执冥分不清到底是她在哭,还是白梦在哭。
麻木烦躁地低喝:“不许哭,阿冷绝对不会死的。”
她手脚无措地抱着他,触摸到了的,却是男人冰冷的躯体,她颤颤巍巍地伸手去探他的脉搏,竟无了半点温热气息。
“不,不会的。”她终于慌了,扶着他疯狂地用内力去试探他身体里的生命气息,探寻到的,是深不可测的黑暗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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