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不得喧哗!喊什么喊!”总管太监闻声回头,边走过来边叱道。
太监笑眯眯的噤声,奉了名册,“师傅,怎么那些庶女的名字都在名册上?”
众人竖着耳朵仔细听。
“告诉你们也无妨,反正过了今晚全京城的百姓就都知道了。”总管太监清了下嗓子,说道,“这次懿王爷求得盟书,让两国止战,连三岁的小娃娃都知道他的英名!可却没个顺心的人在身侧侍奉,皇上就做了主,替懿王爷再选个王妃出来。”
“什么?!”
“皇上要给懿王爷赐婚?”
“是选王妃!不是赐婚!”
“不是都一样吗?总之就是懿王爷要迎新王妃进府了!”
“没想到那些庶女也有这样好的机会!”说这话的宫女流露出嫉妒的神色,也是现在众宫女们一同的想法。
她们议论纷纷,若不是不是市井妇人,定要连手带脚的比划起来。
连庶女都有机会做懿王府,她们却不行,自然是心中抱不平,个别有几个宫女自认为长的不错的已经偷偷拿出了镜子照了起来。
宁云筱却是心头一跳,黎瀚宇早不赐婚,晚不赐婚,偏偏赶到现在,到底有什么阴谋?
难道是单纯的想出一口恶气?
“哼,朕怎么可能会为了出一口恶气就要把宁丞相的次女赐给黎翊炎。”黎瀚宇冷笑,站在窗前看外面的景色。
他自语道,“朕不仅要除了宁丞相这个老贼,还要让你黎翊炎元气大伤!朕就不信宁丞相以造反的罪名被判抄家斩首,你能逃得过去!”
历代造反都是诛九族判罪,不过宁丞相是扶他上位的重臣,为了不让别的臣子萌生出“狡兔死,走狗烹”的心理,九族是诛不得了,只能改诛三族。
可就是诛三族,他也在这三族内,因为他封了宁诗诗为嫔,让宁诗诗死,或不让她死,大臣都有话说,他不让宁诗诗死是优柔寡断,色迷心窍,让她死就是薄情寡义,心狠手辣,大臣们还是有话说。
到时候他就陷入一个尴尬的境地,想到这里就让他窝火。
今日总管太监一说赐婚,他就想到了这个办法,拉黎翊炎下水,让宁丞相的女儿也嫁进王府,这样一旦计划展开,首先黎翊炎就会被怀疑是否与宁丞相同谋,这样自己就能下令去查黎翊炎手下的那些大臣,一条一条线索,慢慢牵扯出大鱼,将这些小喽啰一一斩杀。
就算最后黎翊炎逃过一劫,和宁丞相撇除了关系,手底下也没有可用之人了,还不是任他拿捏。
念及至此,他觉得全身经络都通透了。
身心舒畅。
就在此时有宫女来报,“皇上,宁丞相和诸位大臣已经进宫了,正在殿外候着,不知是否召见?”
自然是要见,因为他还要表达一下“好意”,告诉宁丞相他的女儿即将成为懿王妃呢!
“宣!”他说道,出了寝卧,在龙椅上坐下。
……
小路越往树林里延伸,周围就越是寂静。
孚儿跟着祭司弟子一干人等走了快一个时辰,还不见停下的迹象。
这期间拐了两条小路,后来更是直接在树林里穿插着走,很明显的想掩藏踪迹。
要不是一路跟着过来,他根本找不到这地方,哪怕现在让他回去,他也要走些冤枉路才能摸到准地方。
这般想着他不由加快了脚步,怕被甩掉。
咔嚓!
可就在他加快脚步之际,一个不小心踩到了树枝上。
早就干枯、有风化迹象的树枝立刻断裂,声音虽然细微,一般人根本注意不到,可孚儿知道这帮人肯定听见了。
果然,前面的祭司弟子等人立刻回过头,并且喝问道,“是谁?”
几乎是在一瞬间,孚儿躲到了一颗大树后面,攥紧了衣服下摆,屏住了呼吸。
“去看看。”他听见祭司弟子说,然后便有脚步声响起,距离他越来越近。
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真后悔没和季风要一把剑。
诚然,他要了的,不过季风没给,教了他基本剑招,只让他用木剑练习。
就在他感觉来人就快到了树后面的时候,旁边枯草堆里一只孢子钻了出来,三两下便跑没了影。
六月已是初夏,山林中树叶冒了稀稀落落的嫩芽出来,袍子,兔子之类的小动物都下山找食吃了,倒不出奇。
孚儿松了口气,心道来人应该消了疑惑折回去了,可没想到来人不仅没有折回去,反倒抽了佩剑出来,剑身和刀鞘摩擦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尤为刺耳。
额头都流了冷汗下来。
他咬着唇,从怀里摸出莫护卫(祭祀时跟在白灼身边的护卫)临走送他的匕首。
就是被砍了脑袋,他也要在对方的身上六个窟窿!
“嗷——”
蓦地,一声狼嚎在这空档的林间响起,格外渗人。
那边祭司弟子先怕了,说道,“没发现人就回来,继续赶路。”
“就快到了。”他说着,转身快步走开。
来人应了一声,迅速跟上去。
又是脚步声响起,孚儿这回才算是真把心放回了肚子里,等到人都走了,他又偷偷跟了上去…
太阳西下的速度不知不觉的加快了,天边泛着淡淡的橙色,黎翊炎众人已经到了京城外郊,远远的能看见高筑的城墙。
季明说:“这么看京城别有一番风味。”
黎翊炎骑着马,微微扬了下巴,神情睥睨,天空浮现的那淡淡的橙色犹如漫天血色。
“此次必定要在这京中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他说道,语气没有丝毫的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