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里,洞口处的两个人还在继续铲土,他们旁若无人地说着话。
“别人过年都在吃香喝辣的,咱俩什么苦逼命啊?”
“别埋怨了,干完这活肯定有赏……”
一铲子土扔下去,陈深站在里面,躲都没躲,任凭泥块掉落在脚边。
这座替他挖的坟已经越来越高了,眼看着就要把他埋在里头。
许禾柠临走前说的那句‘我不会让你死的’,此时此刻讽刺到让人觉得好笑。
不顾一切救过他的,是她。
可如今为了上季岫白这条大船,把他丢在这等死的,也是她。
陈深头重脚轻站不住,身子往后倒时重重地摔了一跤。
上面的两个男人见状,接着好几铲子的泥土都扔到了他身上。
“照这样下去也快了,加把劲。”
他面上、身上都是土,呼吸被腥臭的味道给塞住。
陈深知道,他是等不到许禾柠了。
四周静寂无声,这儿连一簇烟花都看不到,他这条贱命要真交代在这,世上连个给他哭坟的人都没有,可笑。
梁琮躲在暗处,捏紧了拳头,他看不到洞里面的情况,但他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
“走。”
他叫上身后的几人,快步过去。
梁琮手摸向腰际,一把二十厘米左右的尖刀泛着影影绰绰的寒光。
上面很快传来激烈的缠斗声,连淮就留了两人,不过身手很好,似乎没有打算硬碰硬,撂倒了前面的人后就大步离开了。
梁琮没心思追,赶紧顺着梯子往下,踩着的土质松软,他深一脚浅一脚来到陈深身旁。
“深哥——”
他将人拉起来,看到陈深的伤。
“那群王八蛋,居然捅伤了你?”
梁琮赶紧让上面的小弟下来,“快,扶一把。”
陈深却伸手将他推开,“我不走。”
“深哥,说不定季岫白的人还会回来,我们赶紧走吧。”
陈深眸子里是狠戾的,但语气还带着最后的侥幸,“她说她会回来。”
“谁?许禾柠吗?”梁琮提起这个名字,就恨得牙痒痒,“她肯定跟着季岫白走了,她巴不得你死呢深哥,她要不那么说,你会让她走吗?”
陈深紧咬牙关,这才有力气挤出一句,“我就要等,等不到她……我让她……我拉她……陪葬!”
梁琮气的嘴里骂了一万句。
*
季岫白没打算今晚回去,许禾柠看向窗外,已经离那片林子越来越远。
她听到男人接了个电话,对面应该是连淮,汇报了几句,季岫白只回了个嗯字。
许禾柠见他放下手机后,她寻着机会想开口。
“季……”
男人侧首望过来,“陈深的人已经到了,他死不了。”
许禾柠听完,却还是将信将疑,但她面对季岫白迫人的气势,根本不敢再提一句陈深。
万一一会季岫白又改变主意了怎么办?
“好,我相信你。”
这已经是她斟酌之后,才小心说出来的一句话。
不过现在的许禾柠,说什么都是错的,连呼吸都是错。
季岫白欺近过来,大掌掐住她的下巴,将她的人往后按倒在椅背上。
他的情绪仿佛即将要爆发。
“相信什么?相信你这楚楚可人的样子,能让我心慈手软饶过他吗?!”
许禾柠就知道,他的账一笔笔都记着,不会轻饶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