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淮急匆匆下楼,季岫白坐在沙发上,他微微低着身,棋盘上黑子和白子正厮杀得欢。
“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连淮为难地摇了头,“哪怕用家人作为筹码都没用,就算让孩子退学也能咬紧牙关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季岫白掷了手里的棋子,“真够衷心的。”
他起身走到外面去,风很冷很冷,刮过脸庞仿若利刃在皮肤上撕开一道口子,变天了,看着要下雪的样子。
他上了车,直奔小淮园而去。
老爷子在屋里听着戏曲,原本要到院里的,无奈起风了,管家怕他身体扛不住。
看到季岫白过来,他有些惊讶的样子,“你怎么这么闲,又来了。”
“来陪陪爷爷您,不好吗?”
“你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多出去相相亲。”
老大不小的年纪,下一辈什么时候才能生出来。
季岫白让屋里安静了下来,老爷子曲听到一半,冲他看了眼,“找我有事?”
屋子里暖意融融,季岫白坐到老爷子对面,他唇角轻扬开,“爷爷,我对别人都没感觉,处不来,前几天又碰到了许禾柠……”
他端详着老爷子的反应。
老爷子手伸向旁边的茶杯,“是吗?好久没听到柠柠的消息了,她跟那个陈深在一起了吗?”
季岫白摇了头,“她不喜欢陈深,从来都没喜欢过,爷爷,我想把她接回来。”
季老爷子轻啜口茶,脸上笑眯眯的,“那你小姨的事呢?其实那就是个意外,只是你心里放不下,现在想通了是最好的。”
季岫白顺着老爷子的话往下说,“当时是我不对,什么都怪在她身上,况且现在查来查去,小姨的死有蹊跷。”
“什么?”老爷子吃惊,“哪里蹊跷?”
他望着对面的季岫白,一双讳莫如深的眼睛,身影笼罩在落下的光圈中,话只说了一半。
老爷子等他开口,但季岫白似乎全部的心思都在许禾柠身上。
“很可能这件事自始至终就跟她没关系。”
老爷子轻声笑开,“怎么了,你不喜欢桑宜?”
自从上次来过小淮园后,就没再见过她了。
季岫白同样地扯了抹笑,“怎么了爷爷,您不喜欢许禾柠?”
两人有不少相像之处,就连此时的笑意未达眼底都一样。
老爷子笑容依旧,“我怎么可能不喜欢柠柠呢。”
“您要真喜欢,我就把人接回来了,就当已经询问过您的意见了。”
季岫白说着,人也打算站起来,“以前连个婚礼都没给她,这次我想补上,越隆重越好。”
老爷子沉默了几秒,季岫白的做事风格跟他年轻时候一样,真要把人接回来了,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岫白,你有没有想过你和她其实不合适?”
一些事犹如拨云见雾般,渐渐明朗。
季岫白坐回位置上,脸上的表情全部收敛起来,像是将遮掩在青山上的纱帐掀开,“爷爷,您觉得我这次来找您,是单单为了说这事吗?”
“看来,不是。”
季岫白身子微微前倾,“照顾小姨的那两个佣人松口了,安眠药的事跟许禾柠没关系,那幅冰糕的画也是她们处理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