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中的桃木剑随手扔到地上，凌虚子对正在与水秀儿窃窃私语地柳芸娘道：“芸娘，这道人违我道门当年定下的规矩，胆敢与天狐为敌。按照教规，应该废去所有修为，就连昆仑掌教都要一同受罚。只是这女子却和我有些渊源，她们父女的惩罚便不能由我来执行了，我这便将他们父女带回昆仑山去兴师问罪。这里就交给你处理了。”

柳芸娘上前拦住凌虚子，询问道：“师傅，现在秀儿虽然被灵丹保住性命，但是她内丹被夺，你却要想个办法才是。总不能让她再做个狐狸重新修练吧？”

凌虚子点头道：“你不说我却要忘了。就是要她重新修练。”说着，面一沉，转身沉颜对水秀儿道：“水秀儿，你明知自己法力不高，每使用一次三眼神通都需杀死一个凡人来转移天眼的反噬。可是为了满足周生的愿望，你依然施法摄魂使公主与他梦中相见，进而伤害无数无辜凡人性命。又命各地族人送钱财给你，连累各地众多世家望族被杀，间接犯下了无边杀孽。若非因为留你性命日后还有用处，现在我便会取了你性命予以炼化。今日你失却内丹，也算是上天对你的惩罚。不过好歹你性命无忧，现在可以由芸娘护送你回族里。从今往后好生修练，不许再造杀孽。”

水秀儿慌忙跪地拜受了。

看了一眼地上的周生，凌虚子挥手召回被周生藏在怀里的“凤遮帕”，递给柳芸娘，嘱她自己放好。然后蹲下去对周生道：“周生，你今日得水秀儿的内丹，本是你前世种的因，这世应得的果。只是你心肠太过狠绝，虚情寡义，因而遭此人神共愤的下场。有一事，我须告知你：前几日水秀儿曾提出要去接你母亲，被你拒绝。在你拒绝的第三日，你母亲因为所乘的马车队伍太过豪华，被山匪劫杀，落了个死无葬身之地。这个恶果，却是因为你今世种下的恶因的缘故了。望你自今日起能够洗心革面，莫要在这条歧路上继续走下去。”

言罢，凌虚子手一挥，一阵风吹过，他与乾罗道人、锦绣公主俱都消失不见了。

柳芸娘跺脚道：“走这么快，连个求情的机会都不给人家。”说着，满怀歉意对水秀儿道：“妹妹，这次姐姐恐怕帮不了你了。”

水秀儿摇头笑道：“姐姐，我能保住性命已经万幸，又怎敢奢望更多？”

柳芸娘一指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已经昏迷过去，还是觉得无颜见人，故而不敢抬头的周生，询问水秀儿想如何处理他。

水秀儿叹了口气，对柳芸娘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心神俱伤地少女疲惫道：“姐姐，时间不早，你还是快点送我回谷吧。”

柳芸娘点了点头，扶了水秀儿一同出去。在水秀儿走出山洞的刹那，忍不住回头望去，却见周生也正抬起头，满脸泥灰泪痕地望着自己，眼神如此炽烈，似乎正在期盼与乞求什么。一只手臂慢慢地向着水秀儿的方向伸出，手指轻轻拨动，看其手势，分明便是那首水秀儿过往期盼万分的《凤求凰》了。水秀儿心中一痛，慌张扭过头去。只是身躯却是更加的无力，低垂着头，任由柳芸娘搀扶着，甚至是半抱着朝山下走去。

却是无人看到，那低垂的脸面上，分明有一滴眼泪，正自眼角慢慢的滑落下来。

（灵狐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