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叶小天的侍卫们就起来洗漱、吃完早餐后就牵出马匹、整理鞍鞯,等候出行。●⌒,
叶小天和洪百川畅饮了一宿,此时应该宿醉未醒,不会一早就离开羊角寨,但是既然没有得到准确的吩咐,侍卫们还是做好了随时起行的准备。
“吱呀”一声,房门开了,洪百川迈着稳稳的步子从房间里踱出来,随后走出来的就是叶小天,正在院子里给马搭扣鞍鞯的侍卫立即停下手头的事情,向他投以注目礼。
令他们意外的是,他们以为叶小天借酒浇愁,一夜宿醉,此时应该萎靡不振,但叶小天却精神奕奕,脸上似乎有一种奇异的光彩在流转。
“准备上路!”叶小天沉声吩咐了一句,目光徐徐一扫,又道:“我们卧牛岭的敌人可不少,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一路之上,不可出半点差错!”
侍卫们握拳当胸,朗声答复:“誓死捍卫大人!”
叶小天点点头,眯起眼睛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又扭头看了洪百川一眼,阳光下他的目光显得异常深沉。
贾云童一早赶来问候,恰碰上叶小天一行人马准备离开,贾云童知道叶小天此行是回乡奔丧,也不敢挽留,忙把叶小天送出城去,殷殷告别。
叶小天策马行于途,不过几里路,虽然道路难行,速度不快,日上三竿时远处一条大江也豁然在目了。叶小天轻轻地吁了一口气,脸上绷紧的线条微微放松下来。
昨夜的一幕,至今想来仍历历在目,令他久久难以平静。
昨夜,洪百川劝酒,叶小天也不言语。举起碗来,与他遥遥一碰,举手欲饮,却被洪百川一把攥住手腕。叶小天讶然望去,就见洪百川脸上慢慢露出诡谲的笑意,压低声音道:“贤侄以为。老夫真是与你偶遇么?”
叶小天虽然有了几分酒意,但神志仍然清醒,听洪百川话中有话,不禁矍然抬起眼睛。洪百川俯身向前,低声道:“贤侄,伯父是刻意在路上等你啊!”
“伯父为何等我?”
“报一喜,报一忧!”
“何谓一喜,何为一忧?”
“呵呵……”
洪百川微微一笑,攥住叶小天手腕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放开。眼神往旁边一睃,旁边那垂手低头、容貌清秀的伶俐小厮便抬起头来,向叶小天浅浅地一笑:“大人还认得我吗?”
叶小天看看这眉清目秀的少年,似乎有点眼熟,可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那少年见他面色困惑,便竖掌于胸,道:“福生无量天尊!叶施主真不记得小道了吗?”
“啊!”叶小天轻呼一声。脑海中电光石火般一闪,猛起记起了他的身份:“你是……你是长风道人身旁的那个小道僮?你怎会在此?”
那小道僮笑道:“大人记起来了。小道正是明月,叶大人,小道此来,是受家师差遣,替令兄叶土舍报平安的。”
“你说什么?”叶小天目芒大盛,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厉声道:“你再说一遍!你替谁来报平安?”
洪百川微笑道:“贤侄稍安勿躁,内中情形,一言难尽,伯父之所以乔隐行色,如此接近你。就是担心你身边会有他人的耳目,不可高声、不可高声啊!”
叶小天看了看一脸淡定的洪百川,又看了看面含微笑的小道明月,深深地吸了几口大气,慢慢镇定下来,重新坐回椅上,目光瞬也不瞬地望着明月,等着他说。
明月低声道:“叶大人,令兄叶小安,并没有死!”
叶小天眸光灯花般闪烁了一下,刚刚平静下来的呼吸再度急促起来,明月道:“那一日,家师带我等从贵阳返回铜仁道场七星观,不几天便有家师寄名弟子播州三夫人田雌凤到访……”
明月知道叶小天此时心急如火,也不敢卖关子,急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说了一遍。
田雌凤顺利伪造了叶小安之死后,把真的叶小安藏在了七星观,行动比以前更加的隐秘。这当然引起了长风道人的不安,做为一个有理想的神棍,长风道人只想扮好活神仙,骗更多的钱,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他的七星观矗在叶小天的地盘上,叶小天是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了,叶小天从一个浑不吝无根基的推官一步步爬到一方土司的位置上,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对叶小天他是由衷地佩服,深怀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