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如今的苏循天也早不是当初那个只能倚靠姐夫,在一处县衙里厮混的二等衙内了,养气功夫多少有些,他淡定地笑道:“田公子太客气了,却不知公子今日邀我前来,究竟有何话说?”
田彬霏神色一正,肃然道:“今有‘小西天’宋姑娘当街杀人一案,苏先生可听说过了?”
田彬霏并没有太多客套,这是因为他知道苏循天的底细。苏循天是叶小天的人,叶小天是他们田家的姑爷子,两人之间有这层关系,不需要太多拐弯抹角。
田嘉鑫之所以先找上苏循天,不是因为他未卜先知,已经晓得巡抚大人避门拒客的吩咐了,而是因为以他此刻的身份,还不够份量去求见抚台,所以想迂回一下,先从苏循天这里了解一下情况。知己知彼,才好做出正确的应对。
而苏循天是卧牛岭的人,这也并非秘密,叶小天此次到抚衙来,苏循天曾经亲迎至门口,二人一路进去,还有说有笑,极是亲密,这官场上一举一动,都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苏循天和叶小天的关系自然无人不知了。
叶小天与苏循天此举,其实是在明示巡抚叶梦熊:“他就是我的人!”
叶梦熊心中有数,那他就是抚台衙门和卧牛岭的一个穿针引线人,如果叶小天对此极尽掩饰,那就是他在巡抚身边秘密安插眼线,这就是大忌了。可此举也就成全了田嘉鑫,稍作打听,他就知道见何人合适了。
苏循天点点头,道:“在下知道此事,说起来,这是小西天宋家和抚台大人之间的事,田公子何以如此关注?”
田嘉鑫正色道:“宋姑娘与韦业本无恩怨,她当街杀人是为了替我们田家的大公子报仇。如此一来,我田家就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了。”
苏循天低头喝了口茶,仔细想了想,推心置腹地对田嘉鑫道:“公子仗义,不过愚意以为,公子此时出面,未免操之过急了。”
田嘉鑫目光一凝,道:“此话怎讲?”
苏循天道:“公子,叶抚台坐镇贵州,枢要之处就在贵阳。宋姑娘在贵阳府当街杀人,若她是寻常百姓,意气杀人,反而不严重了,恰因她身份尊贵,这便成了倚仗门庭,无视抚台虎威,抚台大人岂能轻恕?”
田嘉鑫皱起了眉头,苏循天又道:“抚台大人有所欲、有所求啊,现在他在等着宋家出手,此时不管是谁,强自出头都是不合适的,哪怕是安老爷子也是一样,公子出面,岂非弄巧成拙?”
田嘉鑫其实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只是大小姐把此事交给了他,眼看这就是他继任家主之位的终极考验,成则荣膺家主,败则一切成空,他明知不可为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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