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成那里已气得头昏脑胀,却听那客人对掌柜的笑道:“哎哟,没想到咱们那位国舅爷还有这样的癖好,我还是头一次听说。不过,我倒是听说过他的另一桩奇闻,你可知道吗?”
掌柜的道:“什么事儿啊?”
那客人道:“咱们这位国舅爷崇信神仙术,你知道吧?”
掌柜的道:“哦,这事儿听说过,听说国舅爷在京里的时候,就常跟一些道士们往来。”
客人道:“嗨,他要是光跟道士们往来也没啥了。可咱们这位国舅爷,信的都是些旁门左道。也不知他是跟哪个妖道学的妖法,一门心思要练长生不老丹,你猜他那长生不老丹是用什么东西练的?”
“什么东西?”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神神秘秘的,李玄成竖起耳朵,侧了身子,努力捕捉着二人的言语,隐隐约约听见什么“女子经血”、“生长不老”、“练成血丹”、“哎哟,脏死了,怎么吃啊!”
李玄成虽然听的断断续续,却也明白他们究竟在说什么了,李国舅气得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逆血上冲,就觉眼前金星乱冒,他的晃了一晃,一时站立不稳,又一屁股坐了下去。
那掌柜的听见这边动静,向他打声招呼,笑吟吟地道:“公子莫急,伙计们一会儿就准备好啦。”
李玄成有心上前理论,可他也明白,这两个人分明是从别处听来的谣言,自家上前与他们理论又能有什么结果。纵然亮出身份,吓得他们跪地掌嘴,改日没准就又是一桩什么离奇古怪不堪入耳的奇闻。
李玄成强忍怒气坐在那里,仿佛没事儿似的听着掌柜和那顾客互相传递着种种匪议所思的谣言。好不容易捱到伙计们准备好车马,进来抬那石料,李玄成方才如释重负地站起来,逃也似的跟着那些伙计们走了出去。
李玄成回到镇远侯府,也顾不得理会那块石料,便把顾三爷请来,把自己今日在玉石店听说的谣言对他说了一遍,说话之间李玄成的脸又气白了,嘴唇都直哆嗦。
顾三爷大怒道:“这是何人如此造谣中伤国舅,真是岂有此理!”
李国舅愤怒地道:“三爷,你看此事该如何是好?如此诽谤皇亲,恶毒诋毁李某,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一定得知会应天府,叫他们捉拿这造谣生事之人,严惩不贷!”
“哎呀,万万不可!”
李玄成一向高高在上,凡事都有人为他打理,平日里悠游自在、一副凡事尽在掌握的模样,孰不知一旦真的遇到事情却乱了方寸,根本不知该如何应对。顾三爷深知其中厉害,赶紧出言阻止。
顾三爷道:“国舅,这谣言不知是何人散播,你纵然报与应天府,也休想拿到那编造谣言的人,抓几个信谣传谣的人与事何益呢?这事儿一旦闹大了,谣言流传甚嚣尘上,许多本不知此事的人也就听说了,到时候国舅脸上会更加难看。”
李玄成怒不可遏地道:“难道我就吃了这个哑巴亏,这么算了不成?”
顾三爷无奈地道:“国舅爷,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李玄成愤怒地一甩袖子,道:“这是自欺欺人!孰不知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若是任由他们肆意诽谤,本国舅颜面何存?便是皇家体面,也要因此损失殆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