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香柱放在不容易发现的地方凉晒,余鱼才将锅里煮好的猪食捞起来去屋后喂猪,喂好猪才回来装了一陶碗粥端去给刘氏。
见余鱼端碗进来,刘氏垂下眼帘,:“丫丫,今儿怎么没给娘熬药?”
“没钱。”
“你爹不是给你钱了吗?”刘氏有点生气:“你乱花钱了?”
余鱼嗤笑:“他就给半钱银子,那日请大夫就花了二十个铜板,给你拣了五天的药,剩下的三十个铜板还差点没够。”
“这,这,这么点药怎么就要三十个铜板子儿了……”刘氏不敢置信。
“这年头就看病贵,你要舍不得花钱,就让他少点打你,省得打坏了没钱治!”余鱼冷笑。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爹!”
对上余鱼嘲讽眼神,刘氏顿时气弱,有点讪讪:“你爹他也……也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心情不好。”
“是啊,心情不好就打老婆,那天被打死也是活该。”看着拼命为那个男人找借口的刘氏,余鱼突然有一种想要将她打醒的冲动。
“丫丫!”看着表情冷漠的余鱼,刘氏谔然,忽然崩溃痛哭出声:“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给他生个带把的,他恨我怨我也是应该的……”
刘氏叨叨嗦嗦的声音渐渐变得怨恨,最后甚至变得声嘶力歇。
“你怎么就不理解娘呢,你要是个儿子多好呀,这样你爹就不会生气了没,就不会打人了……你为什么就不是个儿子呢,你为什么要是个没用的赔钱货,为了生下你我还熬坏了身子,都是你害的,你怎么不去死呀……”
看着埋头痛哭的刘氏,余鱼突然觉得腻味极了,有种想吐的冲动。
三年前那件事后,面对越来越沉默寡言的女儿刘氏许是觉察到了什么,近几年她在情绪失控的时候没有再掩饰对余鱼的怨恨。
余鱼静静地看着歇斯底里哭喊着她为什么不去死的刘氏,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生活的不如意和长期的暴力遭遇,这个懦弱的女人不但没有奋力自救挣脱泥潭,反而将全部的怨恨推到无辜的亲生女儿身上,以此为借口,逃避自己的懦弱无能。
一个已经无可救药的女人。
一个不值得同情的女人。
走出房间,将刘氏的哭声抛在身后,余鱼看着渐渐沉暗的天色,轻轻吁了一口气。
暮色渐临,余福歪歪扭扭地走进院子,看到站在堂口的余鱼难得地没有生气,将手上提着的一块肉扔给余鱼,粗声粗气地吩咐:“弄个红烧,老子今儿要在家里喝两口。”
余鱼目光闪了闪,默默进了厨房。
上辈子这个时候余福也提了块肉回来,只是上辈子刘氏并没有被打断腿,肉是刘氏做的,那时候她还挺高兴,毕竟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肉了。
刘氏的手艺一般,余福更是难得大方地分了她和刘氏小半碗的肉,那次她吃得很香,也很高兴,甚至天真的以为余福这个人渣改了,却完全没有想到,这是用她的卖身钱买来的肉。
上辈子吃肉的第二天,余鱼就被强行送到镇上卖给一个克死了七八个老婆的老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