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放歌随后就一个人留在空荡荡的教室里了,也给了他一个独处的机会,自从重生回这里,虽然也有几个小时了,却一直忙忙碌碌,根本没时间真正的冷静下来思考一下,现在这个时机实在是难得。
首先是当前的处境实在是不怎么好。当年几百人搜了一晚上都没有找到的越南特工怎么就被自己碰上一个?想来想去应该是自己走的太快了。当初唐安是新兵,肯定事事都得听周锡卿的,而周锡卿的表现今天是看到了的,胆小如鼠拖拖拉拉,所以当初肯定是磨磨蹭蹭的走到断口处时人家特工已经布好了地雷逃之夭夭了,可自己不买周锡卿的账,结果跟越南特工撞了个正着……真是不幸呀,好在总算搏回了一条命,可也增加了未来的风险系数。第一是那个被自己放跑的女特工,虽说特工与侦察兵之间的斗争很激烈,双方都很难留下什么俘虏,可是万事都有个万一,万一那个女特工被俘,再把自己供出来,再来个添油加醋,自己恐怕就得上军事法庭了。第二,就算女特工的事儿没发,周锡卿放倒了两个侦察兵,这祸可闯的不小,无论结果如何,姜道富上尉难免不迁怒于自己,剩下的这十个月服役期真真的是难熬了。
孤孤零零,吴放歌自己先想出了一身冷汗来,忽然发现自己多出二十年的人生经验在这里根本用不上,不管怎么说在行政机关当干部,就算领导对你不满,也最多给你小鞋穿,可这里是军队呀,弄不好一顶“军人违反职责罪”的帽子扣上来,就算是交待在这儿了。
正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呢,会议室的门忽然开了,嘿嘿笑着走进一个人来,正是东北籍侦察兵何建。
何建手里端着一个大搪瓷缸子,里面还冒着热气,里面斜插了一双筷子。进来后把搪瓷缸子往吴放歌面前一放说:“炊事班给煮了点面条,兄弟们都说也给你带点儿。”
吴放歌一看,红油白面绿菜叶,到底是前指,伙食真的不错,当下心想:宁当饱鬼,也不当饿死的神,周锡卿现在恐怕还没这待遇呢,先吃了再说。于是也不客气,道了谢,拿起筷子就吃。忙了大半夜,也真是饿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来了一个底儿朝天。
吃面的时候,何建在一旁有句没句的和他搭话,看得出是个实诚人。吃完了面条,也不让吴放歌自己洗碗,径自就抢了去。吴放歌当然要客气一下,就在这时,陆参谋又来了,见这两人为这点小事争来争去,就笑着说:“你们侦察营也太小气了,他这么大的个子,就给人家吃这么点儿?”
何建嘿嘿笑着说:“不够炊事班那还有呢。”
吴放歌忙说够了够了,不麻烦了。陆参谋说:“你要客气,就只有自己受着了。还有啊,今晚是别想睡了,你得跟着我们熬一下了。”
吴放歌忙说应该的应该的。
陆参谋笑着让何建出去了,随后又进来一个人,属于奶油中尉被晒黑了的那种,看上去挺严肃的。陆参谋介绍说是保卫处的刘干事。稍微寒暄几句之后,三人重新坐下,刘干事摊开纸笔,和陆参谋一起开始问吴放歌的笔录。
经过刚才冷静的思考,又吃了一碗面条儿,吴放歌此时已经恢复了些许应有的睿智,逻辑能力也大大提高了,于是九分真,一分假,把今晚发生的事情说的比竹筒倒豆子还溜,而且逻辑合理,编的严丝合缝,尤其是把放走越南特工那一段,掩盖的严严实实。其实那段事实原本就很模糊,稍加掩饰就可以混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