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查上尉腰板笔直地站在队列前,他的讲话简短干脆:“兄弟们,辛苦了!现在,很荣幸的,由我,带你们回家!现在上车!”
军令如山,士兵们迅速地爬上了卡车,上尉也上了吉普。
“敬礼!”周海一声令下,前来送行的营建排的兄弟首先敬礼,其他送行分队也纷纷敬礼,在大家的注目下,车队驶出了营区,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路小婉酒量不佳,昨夜却喝了很多,连是怎么回到宿舍的都不知道,昏睡到一半儿觉得口渴,便喊了两声:“周姐,我渴。”也没人搭理,又确实是太醉了,又昏昏睡去。当紧急集合的哨声响起时把她也惊醒了。
“糟了!赶不上送行了。”她慌张张的下床,脚下却用不上力气,一下摔倒了,眼眶撞到了椅子腿上,疼的钻心。她随手一摸感觉眼眶的皮肉好像是裂开了,而且有液体流下,可也顾不得了,胡乱抓过一条手巾来擦了一下,赶紧穿衣穿鞋,可就是这样还是没赶上,因为治疗部的宿舍在疗养院的最里头,等她赶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车队驶出营区。
“等一下!等我啊。”她含着,跌跌撞撞地追了出去,哪里追的上,于是她在大门口,往地上一蹲,哭了。
丁香走过来,把手放在她的背上说:“起来吧,人生没有不散的宴席啊。”
远远的,周海看了路小婉一眼,没过来劝她,默默地带队走了——毕竟他还有二十几号兄弟要照顾。
“我不是伤心,我眼睛疼。”路小婉说。
丁香一看,哎呀了一声“伤的好重啊.。”说着赶紧掏出手绢帮她擦脸上的血。
路小婉拿过手绢,自己按着伤口说:“没事儿,我回去自己包一下就行了。”说着话,眼泪和着血又流了不少。
丁香陪着她往回走,可走到一半儿,到了能看见鱼塘的路口时,路小婉忽然惊喜地说:“丁香!放歌没走!”
丁香劝慰说:“小婉,别这样,我看着他上车的。”
路小婉说:“他真的没走!你看!”她说着用手一指:“亮着灯呢,放歌一向是人走关灯的。”
尽管丁香一个劲儿的解释说不是,可路小婉还是高兴地朝着鱼塘小屋跑去,丁香背着孩子跑不快,只得跟在后面。
路小婉一口气跑到鱼塘小屋,很好,外头的门虚掩着,卧室的门也是虚掩着,只是吴放歌不在里面,里面只有周敏。
周敏靠在床背上,腿上盖着被子,披着外衣,敞着怀,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透。
“……放歌……不在……?”路小婉显然没有精神准备看到这一幕,结结巴巴地问。其实问也白问,心里早就什么都明白了。
路小婉看着周敏敞开的怀,又说:“昨晚我口渴,喊你你都不答应。”
周敏感觉到了路小婉火辣辣的目光,非但没有躲避,反而又努力挺了挺说:“我一直在这里。”停了一下又说:“我全给他了。”
路小婉问:“送别礼物?”
“嗯。”周敏点头。
路小婉靠在门上,慢慢地滑坐在地上,她想哭,却发现已经没了眼泪。
就这样,吴放歌丢下了两个伤心的女人,踏上了朝思慕想的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