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江南已经是炽热难耐,白的刺目的曜日快将土地都晒化了一般,路边田洼处,庄稼的长势正好,青碧一片,惹人喜爱。佃农们忙完了一轮后,躲在树荫纳凉休息,手中的草帽不停的扇着,可热汗还是不断的冒出,身上的粗布衣服浸湿了大片。
“元儿,你在看什么?”朱叔莹笑着将手搭在了萧源的肩上,半山上草木葱容,凉风习习,她在粉色窄袖的罗衫外套了一件嫩黄半臂,清淡素雅,将她白腻的肌肤蹭得越发的润泽。
“我在看下面种的是什么庄稼。”萧源用团扇指了指那片青碧的庄稼。
朱叔莹的赏花宴选在在朱家半山腰上的一个别院里举行,受邀而来的贵女人数不少,山上地方大,到处都有树荫,气温也低,贵女们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悠闲的说笑聊天。不过这人群分起来也是有讲究的,比如萧源这一群,人数不过七人,却全是萧顾陆朱张几大士族的嫡系嫡女。萧源的表姐妹,未来的大嫂,都在其中。叶福金,据说前几天生病了,在家养病,没过来。
顾熙的嫡亲胞姐顾照笑着轻摇纨扇,“你还真有闲心。”她目光转向萧源团扇的时候,不由问道:“这是你新画的团扇?”那振翅欲飞的蜻蜓栩栩如生,这手画工,她们几人中,也就萧源一人有了。
“在冀州时候画的。”萧源手中的团扇就是她在冀州画的虫草图团扇。
“真漂亮,元儿你的画技越来越出色了。”朱叔莹夸道,“你要是有空,帮我画一株荷兰如何?我也想换一柄新扇子呢!”朱叔莹说的荷兰就是她新得的那株兰花,虽不及萧源曾见过的素冠荷鼎,却也风姿雅致,清丽出尘。虽说吴郡画匠每年都会画新扇面,但讲究些的贵女都不会去买,有钱就能买到的东西,谁会稀罕?
“你那株荷兰那么漂亮,非我笔力可及,我可不敢献丑。”萧源笑着摇头婉拒,画一幅画没什么,就怕画了,还被人说闲话。
“你就会谦虚。”朱季葱揽着萧源的手,“上次你不是帮我画了一匹马吗?回头我给祖父一看,祖父就说不是我画的,定是请人捉刀的!”说道最后,朱季葱脑袋耷拉,很是垂头丧气。
“朱大人怎么看出来的?”萧源奇怪的问,朱季葱的画技也不差,她的画技也没好到让人一眼就看出区别,这么夸张的地步。
朱季葱小脸一皱,“祖父说我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画的马儿,仰头是眼睛是睁着的,低头吃草的时候,还是睁着眼的,知道的人笑话我没常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画的吃草的马儿都是瞎马!这次突然画了一匹闭眼的小马,定是有人代笔。”
朱季葱话音一落,众人都笑得前俯后仰,连原本年纪最大,最稳重的陆神光也忍不住和众人一样,捂嘴笑得直不起腰来,萧源闻言哭笑不得,倒是没大家笑得那么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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