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奇抬起手来轻轻一摆,其他人明白这不是一次刺杀,于是略带失望地回到座位上去。不过他们立刻注意到一直没什么动作的皇帝陛下离开了座位,并没有一同带着皇后,完全一个人来到场地中央,来到那匹已经死亡的马前面。
“这个我要了。”费奇自顾自地宣布道。众人听到后露出了微笑,他们都看得出这匹马经过了非常残酷的长途奔袭,尽忠职守,陛下一定是被其感动,所以愿意安葬它的尸体。
“是你做的!”蒙塔·马尔塞突然怒吼一声,从身边护卫的腰带上抽出剑来,一把推开信使便冲向费奇。众人看到后惊呆了,惨叫声冲破天际。他们不约而同纷纷看向皇帝陛下的护卫,不由得开始担心这些护卫会不会在反击中将他们一并清除掉。
“我做了什么?”费奇看着蒙塔,转过身面对他,然后走上前去。蒙塔咬紧牙关,冲上前来,从上到下斜劈一剑。费奇并没有闪避也没有阻挡,但这一剑毫无阻滞的感觉,导致蒙塔踉跄一步,差点没控制好重心。他抬起手来,剑刃只剩下底部三寸左右的长度。
剩下的剑刃就在费奇面前漂浮着,距离他的身体还有三指左右的距离,好像被某种看不到的屏障挡住了。皇帝陛下用两根手指夹住断裂的剑刃,放在眼前端详了一下。
“这种武器没什么用,永黎大陆只有一把剑能够威胁到我。”
剑刃在他手中融化,变成一小团铁水。蒙塔看着手中连水果刀都不如的断剑,正咬牙切齿地积蓄力量,想要徒劳地再刺过来。这时,他那个疲惫不堪的信使骑士喊道:“大人,城堡里的人没事!他们只是被困住了,没有被洪水冲走!”
“什么?!”蒙塔·马尔塞手中的长剑落在地上,他回过头,大喊着问道:“你确定吗?那封信……”
“大人你还没看完。”信使骑士突然捂住了嘴巴,在场所有人——除了蒙塔之外——都吸了一口冷气。费奇从空气中抽出一把阴森恐怖的大斧头,在蒙塔的后脑勺上比划了几下。这个来自于桥渡城的领主并没有察觉自己处于生死边缘,他的亲人和部下根本不敢示警,怕真的惹恼了皇帝,他们的领主脑袋就搬家了。
好在费奇只是虚晃了三下,那柄斧头便幻化成了一堆彩色的气泡,飘飘荡荡升上天空。“你需要帮助吗?”费奇对蒙塔说道:“对皇帝挥动武器,可不是请求帮助的正确方法。”
蒙塔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他的耳朵里满是血液鼓动发出的轰隆轰隆声音。他看了信,注意到时间,他知道这件事会是费奇·霍尔做的。马尔塞家族的桥渡城已经屹立了三百多年,什么样的洪水没有见过?这场发生在秋末冬初的洪水根本就不自然,那就只有一种解释:魔法!
传说中费奇·霍尔皇帝陛下的魔法能够做很多事情,知道他很强,但谁也说不上来到底能做到怎样的事情,是不是存在上限?远隔千里之外的一场可怕的洪水,这会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事情吗?蒙塔有所怀疑,所以他转过身来直视费奇的眼睛。那双魔法师的眼睛中完全没有感情流露的痕迹,没有得意、没有疑惑也没有怜悯。是他做的!蒙塔的直觉已经喊出了答案。
但是为什么?他不是需要桥渡城吗?为什么要摧毁关键的大桥,为什么要让城堡倒塌?蒙塔脸色阴晴不定,一阵青一阵红,正如他摇摆不定的内心。如果是为了发泄怒火,为什么没有将城堡卷入洪流之中?别人或许不知道,但蒙塔清楚得很:修建桥梁的材料和结构远比经过多次扩建的城堡要稳固多了。
就在他凝视费奇的时候,地上的马尸抖了一下,然后从它的鼻子、嘴巴和张开的毛孔中升腾起黑色的烟雾,凝结在空中不肯散去,呈现出一只黑色的马匹模样。虽然是黑色烟雾,但并没有给人可怕或者邪恶的感觉,它的眼睛充满灵性,动作轻柔飘逸,让人不约而同想到了一个词:魅影。
“很可惜,你失去了控制。是什么让你对皇帝陛下挥动武器呢?”费奇仿佛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他抬起手,魅影驹便将马头放在他的手掌心里,用下巴轻轻摩擦。“蒙塔·马尔塞,你这样失礼,是不是并没有将协约放在心上?我对你很失望,也对这件事很失望。”
“你不是我的朋友,而你显然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同意你这就离开,回去你自己的领地。很显然,你并不想将它交给帝国,你没有决心跪在我的面前。”
“最重要的是,你不知道我的魔法能做什么,而且还不相信我所说的。”费奇拍了拍黑色的魅影驹马头,说道:“我说过我能将死去的复活,现在你也看到了……”
费奇还没说完,蒙塔就面对他跪了下来。这个领主咬着牙、捏着拳,他很明白这是唯一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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