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倒是记起来了,而且是记得清清楚楚。可是这种如出一辙的表情又意味着什么呢?
在那一瞬间我的脑子里闪过一个令我迷惑而又惊惧的念头,那就是张宁和那个海鲜排档的老板娘,他们在看到我时,一定是想起了一个与我长得极象的人,而且这一定是同一个人,换句话说,就是那个"大哥"?
陈红在一旁忽然看到我泥雕木塑般地凝固在那儿,笑容也瞬间消失了,不觉奇怪地问我:“哎,你怎么了呀,傻掉了吗?”
说着她又调笑道:“怎么啦,是不是想到要跟我一起吃饭你就激动得傻掉了?”
我好似没听见一般,转过头呆呆地望着她说:“那个老板娘,是不是以前就认识我呀。”
“什么老板娘?哦,你说那个大姐大的老板娘呀。对呀,她认识你,你也认识她呀。”陈红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不,”我一下子叫了起来,“我是说她以前就认识我,很久以前!”
我的声音音量一下子提高了两个八度,许多正在教室里刻苦学习的人,都抬头向我们这边看过来了。
我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攥住陈红雪白的小手,急急地说:“走,我们到外面去!”
陈红也慌了神,抓起自己的书包,跟在我后面就小跑着出了教室。
“怎么啦?你这是干嘛呀?”
当我们气喘吁吁地跑到教学楼东面的小花园里后,陈红一边抚着胸口喘着气,一边就问我。
“好久没那么跑了。”我说,“一口气跑下五楼的感觉真爽。”
“到底怎么了呀,跑死我了。”陈红紧挨着我的身体,又问道。
我转身直面着贴近陈红的脸,很严肃地说:“你老实告诉我,我是不是很象你以前认识的某个人?”
陈红脸上的表情稍有些异样,说:“为什么会这样问我?”
我尽可能平静地说:“感觉,就是因为感觉。因为你老是用那种古怪的眼光看我,就象我早就与你认识那样,只有两种可能的原因,要么就是你喜欢上我了,要么就是因为我很象你熟悉的某个人。”
接着我又缓缓地说:“不光是你,还有两个人也这样看我。”
陈红沉默了一会儿,又问:“还有两个人?是谁?”
当她这样问时,语调中竟然带着一丝颤抖。
我说我在教室里的时候已经说到过一个人了。
陈红醒悟过来说:“你是说那个海鲜大排档的老板娘?”
“对。另外还有一个人,名字叫张宁。”我看着陈红的眼睛说。
陈红脱口而出道:“他去找过你了?”
“你认识他?”
陈红没有直接回答我,只是含糊地自语道:“他一定是认错了人,他不该去找你。”
“为什么?他把我认错成谁了?”
我还在追问着陈红,对我来说,虽然这件事现在看不出对我有什么不利的地方,但内心深处却有一种强烈的不安与恐惧。我无法说清楚那种奇特的恐惧感从何而来,也不愿意再探究恐惧的起源,我只是隐约感到,我的人生正在发生着某种令我害怕的改变。
或者说,我其实早就变了,变得不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