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我妈的眼眶红了。她的嘴唇在颤抖,但却没有说什么。父亲则努力地在脸上展现着他一贯的信心和乐观,他的眼睛里也全是血丝。
我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好极了,甚至有些奇怪的亢奋,我笑嘻嘻地说:“好啦,爸妈,丽娜,放心吧,手术后就没事了,我一向来运气好,是吧?”
老爸总算逮住机会说了句:“对的,你小子,小时候也生过一场大病,后来不也没事了。”
刚说到这儿,老妈就拿愤怒的冒火的目光杀了过去,低声喝道:“这个时候还说什么废话,乌鸦嘴。”
我哈哈大笑道:“老妈你别那么严肃嘛,我跟你打赌,今天做完手术,明天我就能出院。”
我还想再多吹几句,那位冷若冰霜的护士就跑过来催了。
这回为我动手术的医生据说是个本市数一数二的脑外科专家,听说是我爸多年前的好友,刚好就在这个医院里做主刀医生,所以一向来自视清高不太在乎人情关系的老爸,还专程去拜访了一下这位多年前的故交。
在麻醉将要开始起效之前,我的头脑非常清楚,前所未有的清晰,我记起了所有的细节,几乎把回到1990年之后生活中的细枝末节都想了个遍。
如果手术不成功,至少我在人生的最后一段时间里,能够回顾整个生命历程。
让我感到不爽的是,重生之后我按常理说具备着超越时代的眼光,有预测未来的神力,好孬也能发个财什么的,比如再过几年,成为房地产大亨,或者再等到2000年成为互联网的开创者,或者,要是我能准确地记得股市的起起落落,那么还能在动荡的股市中赚个千万富豪出来。
然而,回复的过去不一定完全相同,而我偏偏又没发财的意志力和决心,一心只想混世而行,不过这没什么遗憾的,我所惋惜的绝对不是没有尽最大努力发财致富,而是直到我死都没搞明白自己到底是谁。
很快,我的意志开始迷糊了,好象是一瞬间,我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个觉睡得十分香甜,就象累了很长时间好不容易抓了个机会,痛痛快快地睡了一觉那样。
最后,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打了个哈欠就醒了。
我并没有睁开眼睛,但我确信自己已经醒来了。
是的,我没死。
我所处的既非天堂也非地狱,而是人间。我醒了,睁开眼睛,没觉得头部有什么疼痛的地方,甚至感觉很舒服,难道是回光返照?
不对,我还没想到什么返照不返照的问题,我想到的只是很喜欢这种舒适的轻松的感觉,我希望这样的感觉能够持续更长的时间。
我闭着眼睛,鼻子里闻到一阵令人舒畅的清香,其中还有温热的阳光的香味,耳朵里还能听到远远的嘈杂的声音。
终于,我打算睁开眼睛了,眼皮很沉重,身体懒洋洋的很不想用力,但是我必须睁开眼。
我知道睁开眼就是一片光明。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一阵响亮的曾经无比熟悉的音乐声,非常非常熟悉。
是什么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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