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风眯了眼,没有回他。
将辣椒水灌到鼻子里是个技术活,好在这大魏的狱卒们十分具有研究和创新的精神,竟真的让他们想到了办法。那个原本还有些嚣张气焰苦桑,在经过三重折磨之后,也变得蔫吧起来。
颜素问捏了捏肩膀,走到苦桑面前,弯腰,抬头,对他那双含着阴毒的眼睛对视:“前菜吃完了,该是时候上主菜了。啧啧,你的眼神好可怕,你很想杀了我对不对?我此时此刻的想法跟你一样,我也很想杀了你,可一想到我祖母受到的那些折磨,想到她老人家如今还躺在塌上,我就没办法让你痛痛快快的去死。苦桑,你挺倒霉的,先是倒霉的遇见了我家大人,跟着就倒霉的遇见了我。”
话音刚落,颜素问便伸手拽住了苦桑的衣领,然后快速拔下自己发间的玉簪,朝着苦桑的就猛刺了下去。在苦桑吃痛的咬住脏布时,她改手捏住了苦桑的手臂关节,然后“嘎啦”两声,伴随着骨头错位的声音,苦桑的五官扭作一团。
“滋味如何?这主菜是不是前菜好吃很多。”
颜素问一面问着,一边松手,将刚刚刺入苦桑肩胛骨的玉簪拔出,半蹲着捏了捏苦桑的膝盖骨。就在众人疑惑着她究竟想要做什么的时候,她居然将玉簪生生的扎了进去。
膝盖骨是人体比较坚硬的骨头之一,但任何骨头,都是有缝隙的。对于精通人体结构和刑讯技术,外加有三脚猫武功傍身的她来说,很容易找到那个弱点。如果她想,将苦桑的骨架生生的拆分开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我说,我什么都说。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全部都告诉……告诉你们。我只想你们尽快杀了我!”
因为剧痛,苦桑竟用舌头将堵在嘴里的那块脏布给推了出来。来不及呼吸相对自由的空气,他便开始请求起来。
颜素问起身,看着苦桑那双只剩下求死的眼睛,说:“你都教会了豆蔻什么,全部说出来。”
苦桑点点头,见已有狱卒备好了纸墨,就开口说了起来。
颜素问觉得有些累了,她瞟了一眼那张纸,走回到顾长风身边,眼神软软地看着他:“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带我来刑部了。我讨厌行刑,讨厌逼供,讨厌这里所有的味道。”
顾长风用同样的眼神回看着她,声音轻柔的说了句:“好!”
旁边,顾云飞打了个激灵,头皮跟着一紧。心说,以后还是小心些的好,这得罪了相爷是好,得罪了相爷夫人,可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顾长风,送我回家吧!”
“好!”顾长风起身,一把将颜素问圈在怀里:“累了,就闭上眼睛休息会儿。”
回去的马车上,颜素问一直闭着眼睛,且难得的任由顾长风那么抱着她,温顺的像只兔子。
偶尔,顾长风会开口问她一句。
她想回答了,就回答,不想回答的时候,他也不会再追问她。
“你会武功?”
“会一点点,关键时候,连自保都做不到。”
“没关系,以后我保护你。”
“你行刑的手法都是跟谁学的?”
“教官!”
“教官?”
“就是师傅。”颜素问闭着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另外一张脸来:“我本不想学的。我是大夫,我应该是救人的。可教官不许,他罚了我很久,逼着我一定要学。他说,只有学会了行刑,才能知道在受刑的时候如何将痛苦降到最低。”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颜素问最后的那句话触动了顾长风的心绪。他禁不住将她搂的紧了些,声音极轻的说:“有我在,没有人敢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