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男人啊,幸好他是男人。
我问师然:“咱们都成亲了,那以后我是叫你相公呢,还是师然。”
他说:“随你喜欢。”
我说:“哦,那就还叫师然吧,我喜欢叫你师然……”
他闻言,遂凑过来亲了我一口。
我立刻有些口吃,错开脸,道:“我还没说完,别打断我。”
他瞅着我笑,也不说话。
我清清喉咙,稳了稳心神,说:“你白天要处理城府的事务,总不好让我闲着吧?不如这样……所谓男主外女主内,我可以帮你处理一些的,哦,还有,云儿的教育也不能耽搁,我想多抽出时间陪他读书,还有欣颜,欣颜的婚事也是当务之急,你……”
话还没说完,我又被灭了口,师然热热的呼吸就在我的鼻尖流窜,一下一下的,闹的心里一团乱。
我试着三次要开口说话,都被他用这种方式打断,最后急了,只好一口咬住他的下唇,在他微微惊讶的视线下,含糊着道:“不许再打断我。”
师然“咯咯”乐着将我搂在怀里,挑起我的下巴回道:“娘子还有何吩咐。”
我拍下他的爪子,想了想,说:“也没什么了,只是忽然觉得,若是一辈子都这样平静的度过,真好。”
他道:“这也是我的希望。”
两天后,今今带来一个消息,说是云姿已经被人送出了城府,是从后门走的,正巧被她撞见,可碍于师欣颜当时也在场,今今并不敢过去。
我沉吟了一会儿,问今今:“云姿没有反抗么?”
今今摇摇头,对我形容道:“云姿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打击,人有点痴傻似地,以她的性子其实应该大闹的。”
然后今今又表示,云姿不像是手脚不干净的人,她平日能接触的贵重物件实在不少,若是起了贪念,早该出手才是。
我笑笑,对今今道:“今今,若是在你眼前有两件东西让你选择,一是糊涂的过一辈子,没有风浪,另一个是真相,却有可能牺牲掉平静的生活,你只能选择一个,放弃另一个,不能兼得,你会怎么选。”
今今不加思索的回答我:“自然是前者,今今不聪明,今今只求一生无忧。”
我恍然的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第二天午时用过饭后,我差今今去厨房端甜品,然后故意撞翻屋里的物件,又留下一封信笺,拉着事先商量好的师云潜伏到书房外。
不会儿,果然见今今匆匆忙忙的拿着信笺求见师然。
见师然随今今离开书房,我便让师云冲出去,故意冲进书房,拿走书桌上的文件转身就跑,门口的侍卫连忙追了过去。
我便趁这个时候摸了进去,按照师云说的书架下面数第三层的暗格里翻到族谱的副本,还顺便发现了几封信。
其实小孩子是最难防的,也是模仿力最强的,尤其是像师云这样的孩子。大人们总以为孩子什么都不懂,这时候就是最危险的时候,孩子们看懂了一些事,不会告诉大人,当大人们终于发现孩子已经懂事时,想再纠正一些事却发现已经晚了。
我想,师然一定是料不到沉默寡言的师云竟然见过族谱副本吧,倘若料到……可惜没有倘若。
正在这么想,我也跑到了一座假山的后面,连汗都来不及擦,抖着手翻看着。
“师然——妻子顾阑珊,原名胭脂,父……”
我盯着族谱上那短短的几行字,久久不能移开视线,不能言语,更加控制不住身体的轻颤,实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这一步,我觉得我真是疯了,顶着一个可以名正言顺荣华富贵一辈子的名分却还不满足,非要追求什么真相,要是像今今一样,该有多好。
呼呼一阵小风吹过,我抱着双臂,半蹲在一块假山石后,族谱旁是刚被摊开的一封信,我盯着它,眼角缓缓滑下泪水,心里有点疼,有点窒息,有点扭曲。
那封信是宗和帝写给师然的,大抵是一些表扬的话,感谢他照顾流落在外的女儿,以及今酒家唯一弥留的男丁。
你看,这世上有种人,偏偏不见棺材不落泪,偏偏要自找没趣自找麻烦,宁愿被真相折磨死,也不愿糊涂的幸福一辈子,真是白痴中的佼佼者。
这一刻,我才明白,有种感情,叫做愤怒。
那天下午,师然没有找到我,别人也没有。
我躲在那个角落一直哭,咬着袖子,生怕发出声音,后来哭累了,就带着族谱的副本和几封信,趁着混乱翻出了墙外,漫无目的的走了好远好远,直到遇到了一个熟人。
一个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紧赶慢赶还是过了凌晨才更新,~~~~(>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