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吸吸鼻子道:“哦,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死了丈夫。”
王寡妇笑了一声:“嗨,我还以为什么大事,不就是死了一个丈夫么,我都死了七个了。”
我说:“是啊,是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世上少了谁都是一样的。”
王寡妇说:“既然你知道,干嘛还……”
我说:“没了他,别人的世界还是一样的,只是我的世界曾经只剩下他了,现在剩无可剩罢了。”
然后,我们都沉默了,屋里是剩下呼吸声,我看不见王寡妇的表情,眼睛热热的,努力仰着脸,心里想着:“这个布条的吸水力真是辜负了我的一番苦心。”
良久,王寡妇咯咯笑了一阵,说:“小姑娘还挺多愁善感的,我也不劝你了,你是死是活都随你,等我下回再进来,要是你已经死了,我就叫我的相好的给你收尸,我说过吧,他是个仵作。”
王寡妇的声音越来越远,门仿佛被打开了,又被关上了,接着屋里又只剩下呼吸声,我叹了口气,心里又想:“这样被绑的牢牢地,除非咬舌自尽了。”
才这么想着,便又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这回进来的人脚步很轻,比走路轻盈的王寡妇脚步还轻,这说明他要不是一个贼,要不就是一个刺客。
门再次被关上了,有股存在感逐渐靠近我,我知道他或她在打量我,并非是无礼的。
我提醒道:“若你看上这间屋子里的财物,那是白跑一趟了,若你要杀人灭口,只要不除去我脸上的布条,我随你杀,因为我实在不想知道是谁杀了我,只要你的刀够快,就行了。”
那人不说话,却听一阵布料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我身边的位置一沉,那人坐了下来。
我有些着慌,往旁边闪了闪,目不能视的被杀掉是一回事,目不能视的被先奸后杀又是另外一回事,倘若一个女人终究要死,也是愿意选择痛痛快快的死去,而不实在死前再受一次羞辱。
我急忙说:“要人不给,要命一条!”
张口的同时,我被人捏住了下巴,几滴苦苦涩涩仿佛药水般的东西顺进嘴里,速度太快让我来不及吐出来,便融化在味蕾上。
我倒吸一口气,正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手上的绳子被解了开,身体软绵无力的倒在床上,头好像随时都要昏过去的晕眩。
那人将我抱进被窝里,为我掖好背角,却不除下我眼睛上的布条,熟悉的气息在我身边流窜,我猛的吸一口气,却什么都闻不见。
只能依稀听见那人在耳边说:“睡吧。”
昏迷前的那一刹那,我想起了别云州和莫媛相继离世的那个晚上,我亲眼见到师然喂别云辛吃了几滴药,他说,那是让别云辛失去痛苦的药。
我当时不解,这世上的止痛剂都是止身体上的痛苦的,心里的苦只有自己知道,我说:“除非让他忘记所有的一切……”
师然道:“他会忘记的。”
会忘记的……
这就是你对我的希望么?
再次醒来时,我已经不在那间屋子里,更不在那个小镇,脸上没有布条,身边也没有王寡妇和师父,屋里有很多人,勾刑、师欣颜、师云、莫珩、幻术师。
我愣愣的望着前方,对不到焦距,耳边先是听到师云焦急的发问:“娘,你有没有想起云儿?”
师欣颜说:“别急,先让嫂嫂适应一下。”
屋里静了一会儿,勾刑在我面前蹲□子,与我平视,挡住了我的视线,令我被迫将他的倒影装进瞳孔。
他说:“阿九,你怎么了?”
他握住我的手,手心很暖。
我摇摇头说:“头晕,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师云连忙跑了过来:“娘亲!”
师欣颜也很焦急,一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嫂嫂!”
倒是莫珩,疑惑道:“之前不是想起了很多么?”
幻术师也在嘀咕:“不应该啊……”
我做出要站起身的姿势,接着脚下一软向前倒去,正倒进勾刑的怀里,他一把将我抱起,冲出了门口,急忙奔回房里,将我安置在床榻上。从头到尾,我都闭着眼,随着身体一上一下的颠簸,心里额外的踏实。
我再一次被放进被窝里,被这双手掖好被角,接着,他的手心贴上我的额头,被我缓缓握住,贴在脸上,磨蹭。
半睁开眼,见到勾刑微讶的脸,我轻声道:“去关上门。”
勾刑依言去了,在门口与人交代了几句,遂返了回来,靠坐在床头,我也撑起上半身,偎进他的怀里。
一时无言,仿佛都在酝酿情绪,或者是掂量着从何问起。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说回忆的故事也有回忆完的这一天,说回忆的故事也要进入尾声了~~
这个月就完结网络版,然后集中修稿上交,交完了再等实体书的修改意见,拿到意见了再改,周而复始,等到书差不多了,瓦来吼一声~~该活动的活动,该送书的送书,该打酱油的打酱油~噗
话外话:下礼拜开新坑,现言~~到时候通知大家,谢谢捧场╭(╯3╰)╮mua~~
坑坑复坑坑,坑坑无穷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