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不好,不释也不好,掣肘不好,不掣肘也不好,难道朕要无为而治?”
“无为而治?那是司马迁因汉武阉割之而说的愤怒话,谁说文景是无为而治,他们不是无为而治,而是一种微调,因此国家在发展,动荡却不大,这种治国难度更高。司马迁,书呆子!李白,狂书生!因此有明君在世,而不得用。”
“胡说,你若有司马迁与李白的才华,朕同样敢用。”
“这个,这个……陛下,臣比他们更不如,所以才是一个小草民。”
赵匡义终于忍不住,卟哧乐了。
“宋九,朕是否也要学文景,微调而治?”
“陛下,臣看到某甲冬天从南方来到京城,觉得京城很冷,于是到了夏天也不敢脱下袄子,臣又看到某乙从北方夏天来到京城,感到京城很热,到了冬天只穿单衣,岂不奇怪也。”
这不是一个滑稽无聊的比喻。
赵匡胤动容,他站了起来,道:“上茶,上最好的茶。”
店家早就晕了,不知是幸福的,激动的,紧张的,害怕的,自从侍卫来清场后,几个人站在哪里不停地打着摆子,脑子空空一片,听到赵匡胤在楼上大声喊,手忙脚乱,拿来最好的茶叶,又忘记拿水,还是刘公公接过活计,几人才匆匆忙忙下楼。
赵匡胤又说道:“难道没有永远的制度?”
宋九从起初紧张慢慢放松,这是皇帝,自己虽有领先一千年的见识,但人家脑子肯定比自己好使,先想,想好了再回答,道:“有永远的制,没有永远的度,何谓度,度量,尺度,一个国家强大,内治是关健,文治是关健,也不能疏忽了武备,文废需重文,武驰需备武,这就是度。唐初人烟稀少,土地空旷,能部分实行均田制与府兵制,后来九百万户百姓,由是均田制与府兵制全部破坏。时与时不同,度与度不同。”
“说起来容易。”
“陛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因此治大国若烹小鲜,必须谨慎。”
“何谓制,何谓度?”
“陛下,臣是草民。”
“不用再自喟草民了,朕现在就赐你为儒林郎。”
儒林郎是正九品文散官,又叫寄禄官,从此以后宋九就可以从朝廷拿一些薪水,不过宋朝官员薪水大头还是各种奖励赏赐,不仅要有文散官,还要有职官在身,有了散官与职官依然没权利,必须做了差官才有决事权,想有差官必须有职官,所以职官远比文散官又要重要。也不错了,至少从此不是一介平民百姓,宋九高兴地说:“谢过陛下。”
“你不用谢,继续说。”
“臣只想说一句话,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做为老百姓也要爱国,关心国家国事。”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说得好,但这句话切莫外传。”
“陛下……臣懂了。”宋九不由嘻嘻一乐,宋朝还有许多地方未收呢,后蜀、南唐、南汉、北汉,吴越与陈洪进的闽国勉强归顺朝廷,严格来说属于中国的交趾,不知道这个太祖以后感不感兴趣,大理、西羌、吐蕃,若每一个国家老百姓都来个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赵匡胤就会很悲催。
“再说。”
“百姓也要爱国,国家才有凝聚力,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老百姓力量终是弱,真正的决策者是陛下您,宰相,以及重臣。权利越大,责任越重。自古以来,只有皇帝这一行最难做。”
“大胆!”刘公公用拂尘抽宋九脑袋。
“刘公公,不用着恼,宋九,朕问你,为什么皇帝最难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