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中月沉吟片刻对高皇后摆了摆手,转头又看向了景文睿,“与蛮国谈判之事,就算蛮国请求也无须再议!朕想知道的是……许小闲入京之后你与他多有接触,在你看来,这小子究竟如何?”
“父皇,”
景文睿上前一步,又躬身小意的说道:“儿臣不敢对他有夸大之言,可许小闲这小子不仅仅是文才通天啊!”
“前儿个孩儿去了一趟叶老大儒府上,叶老大儒将这一路而来许小闲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向孩儿仔细的述说了一番。”
“最后他给出的结论是……只要许小闲不撂担子,只要他掌握着大辰的权力,大辰必然在三五年之后快速的崛起!”
“故而叶老大儒给孩儿的建议是,既然五皇妹对许小闲芳心暗许,莫如就成全了他们。如此,在未来的岁月中,景国与大辰交好,这是两国百姓之福,对于朝廷而言……这也是一件莫大的功绩。”
景中月眉间微蹙,他未曾料到叶书羊会给许小闲如此之高的赞誉。
在他看来,大辰依旧积弱,这样的大辰是无法与景国相提并论的,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
只是叶书羊这老大儒说的话比起其余人来的更有分量一些,因为这老大儒的见识还有他的公正。
“来来来,你且坐下,给朕详细说说叶老大儒对你说了些什么。”
“儿臣遵命!”
父子俩坐在了石桌前,高皇后煮上了一壶茶,也饶有兴趣的听了起来——
毕竟若是皇上松了口,许小闲可就是自己的女婿了。
女儿未来一生的幸福就在那小子的身上,那么对这个未来的女婿她自然也要把把关。
景文睿详细的向景皇讲述了起来。
这一讲就是足足一个时辰。
景中月不知不觉中仔细的听了一个时辰。
他未曾见过许小闲,可许小闲那模样在他的脑子里却渐渐的清晰了起来——
那是一个不太遵从礼法的少年!
那是一个不将身份地位放在眼里的少年!
那是一个有着远大理想的少年——他居然想要给大辰的国家和人民凝聚出一道魂!
可那又是一个胸无大志的少年——他所想的居然是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这样的俗气的生活。
归根结底,正如此前所想的那般,那小子的骨子里终究是个文人,终究没有权力之心。
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如果许小闲生活在景国,有自己以及未来太子登基之后的庇佑,这小子和蓁蓁的这一辈子倒是无忧。
可偏偏他是大辰的摄政王!
偏偏大辰还没有皇帝!
对于景中月而言,他当然很清楚这庙堂之上斗争的惨烈。
“总的说来……”
景中月接过了高皇后递过来的茶盏,“他在大辰的庙堂之上依旧是无根之萍。”
“虽然他认了云皇后为母后,可终究不是亲生的。那质子却是云皇后亲生的……”
景中月吹了吹有些烫的茶水,过了片刻又道:“既然他不愿意去握住那权柄,那就没有办法给蓁蓁的未来一个保障。”
“如此,朕就推他一把。”
景文睿一听,“如何个推法?”
“断了他的想法!”
“……杀了那质子?”
“对,没有了那质子,他许小闲就只剩下了一条路——登基为帝!”
“朕的女儿当为大辰皇后,如此,两国方可交好,如此……朕才能放心!”
“……儿臣知道怎么做了。”
“嗯,朕今日回宫,晚上……晚上带许小闲于你母妃的凤仪宫一见,爱妃,”
“臣妾在。”
“叫御厨准备几样小菜……真正的小菜,朕和许小闲喝两杯!”
“臣妾遵命!”
景文睿心里一喜,又连忙问了一句:“父皇,那儿臣征服蛮国之事……?”
“这计策既然是许小闲提出来的,晚上你就问问他详细的方略!”
“好,儿臣告退!”
“去吧。”
景文睿躬身离去,景中天长身而起,他背负着双手望向了那方荷塘。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他分明有着雄心壮志,为何偏偏又有那闲云野鹤之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