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眠端详佛像,闻言倒不难分辨,杨老爷不止娶一房,杨烈非正妻所生,其亲母已故。
“小先生真有眼光,这尊佛像啊,请大师专门开过光,贱内耗资百金,才求到家里来。”
李无眠道:“脑袋上面有手印。”
杨老爷莫名一怵,扭头看去,自然看不到什么手印,面上佯装不愉。
“小先生可莫要玩笑,不敢冲撞佛爷,特地嘱咐,不许任何人触摸,怎么可能会有手印?”
李无眠不置可否。
那边的杨烈情绪突兀有些激动:“大娘,小红姐呢?我都回来了,她怎么还不来见我?”
李无眠观其激动面目,微微有趣,但望了佛像一眼,又眉目微蹙。
朱氏闭眼呢喃:“阿弥陀佛。”
杨烈面目仓皇,还待追问,杨阳道:“小红她去了。”
“去了,去了哪里?”
母子俩面露哀色,杨烈大叫一声:“不可能!”挣脱怀抱,夺门而走。
杨老爷皱眉道:“孩子任性惯了,也请小先生下去休息休息,午饭时于厅中相会。”
下人带着李无眠往休息的居所,不过几步路,便看到停在廊道中,盯着假山发呆的杨烈。
“我娘过世之后,一直是小红姐在照顾我,我不能接受,不过离开一个月,她就死了。”
杨烈声音沙哑,死死瞪着假山,两手握住栏杆,十颗指甲发白。
李无眠拍拍他肩膀:“你家里乌烟瘴气。”
也不去理会杨烈的表情,便随着下人离开,独立院落,矮竹浅水,几尾锦鲤。
李无眠望眼天色,临近中午,视线略低,能看到杨府的楼阁之间,缕缕阴气飘摇往上。
杨烈家里必然有所变化,但那是人家的家事,他来惠泉县,也不在于杨家。
……
大厅内,杨老爷叫来管家:“下去准备准备,烈儿能带着回来,在门里关系必然不错,还需要人家多多照顾,于情于理,咱们家里人也不能叫烈儿在师兄面前落了面子。”
“是,老爷。”管家便下去准备款待的宴席。
朱氏这时道:“菩萨保佑,外面那些贫民也不容易,还在的,一人发一升米。”
管家目光望来,杨老爷摆摆手,管家便领命下去了。
厅中无人说话,唯有朱氏不停的念佛声,佛教在凡人中的传播极其广泛,其枝繁叶茂,各大支脉,如禅宗、密宗、律宗、华严宗、天台宗、净土宗等等不胜枚举。
各家修习之法有异,优劣不必外人评说,但其中影响力最大者,非禅宗与净土宗不可。
禅宗既少林,异人界泰山北斗;净土宗则在凡人中广为流传,余下支派相合亦远远不如。
为何?佛教支脉如此之多,偏偏净土宗脱颖而出。
盖因净土宗的修习法太简单,甚至说无脑。
禅宗见心明性,玄到不行;密宗法如其名,密不外传;律宗严于律己,苦行折磨。
三者无不要在精神或者**上,经受难以想象的磨炼,足以让常人望而却步。
唯有净土宗,不用明心见性,不必遵守戒律,无需想破头皮。
只需念诵佛名,即可往生极乐。
杨阳道:“爹,杨烈回来了,就不要让他再去什么唐门,留下来给家里帮忙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