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端着药汤,手足无措,求助目光望来。
“好了,近来心情爽朗,开个小玩笑,别要折腾了,你若倒了,一家也随着倾倒,万以身体为重。”
见青松还一惊一乍的,李无眠莞尔,心眼瓷实的人,不是开不起玩笑,而是开不得玩笑。
要是先告诉,你要开玩笑,他会是天底下最大度的人,但那样的话,算什么玩笑。
青松憨厚一笑:“恩公说得很对。”
“可亲见那虎?”
青松登时严肃,自有一股气魄,难怪能号召众人,上山除虎:“那孽畜,是要成精了!”
妇人双手轻颤,药汤洒出几滴,落在肩头,青松恍若未觉,目里深处,亦是震悸。
“当真?”
青松定定道:“绝不敢夸大其词,那孽畜,长有两丈,高有一丈,四肢如梁柱,爪牙如钢刀,一双虎目如灯,照将过来,我当时腿肚子直打颤,一声狂吼,不瞒恩公,差点就吓尿了。”
“那也只是大些的猛兽,你如何判断就要成精呢?”
李无眠却没那么容易相信,所谓成精,可不是常人口中什么顶着虎豹豺狼的脑袋,卷起妖风,到处抓人吃。
成精,乃是禽兽得炁。
天地万物皆有炁,人如此,走兽如此,草木亦然。
人得炁之后,纵然再瘦弱者,纵然没有法门,寻常三五个壮汉也近不得身。
而走兽之流,一旦得炁,天翻地覆,再弱小的兽类,都是自争杀成长,相较起来,人如温室之花。
豺狼之类得炁,都能化为一方噩梦,放在古时,得派大军烧山围歼。
走兽之王得炁,那还得了?
青松面色通红:“我也说不出什么原因来,是直觉,但恩公一定要相信我,那孽畜,绝对是快成精的!”
“行了,你休息吧。”
……
田晋中来到向阳的家,家徒四壁,一览无余。
一介孤子,又没什么人喜欢,有个住处已然不错,不必强求太多。
“乱糟糟的。”这是他的第一印象。
桌椅板凳陈旧不堪,东倒西歪;锅碗盆瓢缺口遍布,随地乱丢;褴褛衣物寥寥无几,扔在角落。
他一摸桌面,原以为会沾一手灰尘,却是粗糙而洁净,于是细细检查。
桌椅干干净净,锅碗一尘不染,衣物泛着皂角的气味。
只是乱罢了。
“小道长,我在后面。”他打开后门,看到一脸懒洋洋,坐在空地上的向阳。
“咦,你居然会喜欢玩泥巴。”田晋中有点奇怪,又差点笑出声来,以为这小子多厉害,原来也是玩泥巴的货。
嗯,昨天差点就被唬过去了。
“我不是在玩泥巴,我是在祭奠四爷和马叔……小道长说得对,我就是在玩泥巴。”向阳呵呵一笑。
田晋中走过去:“什么小道长,你明明比我小,要叫我道长知道不?”
向阳耸耸肩:“道长就道长吧,无所谓的。”
身前有两个小土包,简简单单堆起来的,也没有和水,稍微吹点风,就能矮上一截。
田晋中在他旁边坐下来:“祭奠我知道,大耳朵和二师兄在做法事呢,你不去告别一下么?”
向阳摇头道:“不必了,村里大人都不怎么待见我,心意到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