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为成熟大人,再观往昔童稚。
是感慨,还是遗憾,亦或者羡慕?
不论如何,总难忘吧。
田晋中到面前,晃一晃手:“发什么呆,人都快没影了。”
刘怀义回神:“跟上,说好,都要听我的。”
漫天繁星注视下,阿吉离开紫云观,后面吊两条人影,是通往山下的路。
……
东方熹微,三清大殿。
紫阳道长面目欣然,为应付这几位龙虎高徒,捡起多年未读之经籍。
昨夜死记硬背,端是效果斐然,当能再与张师侄好生论道也!
不过李师侄尚未参与,叫他心里七上八下,轻拍额头,这些年属实疏忽太多。
殿门訇然中开,晨曦灌入大殿。
两人身披金霞,如若神人临世。
紫阳道长不无感慨,唯龙虎山天师府,方生这般龙凤。
“快快落座,另外两位师侄何在?”紫阳道长热情招呼。
“早起未见,许是四处流连。”
紫阳道长微笑颔首:“紫云观虽不如天师府灵山宝地,一应殿宇宫室却是不缺,尽可览之。”
说罢不等答话:“这两日与张师侄参悟大道,收获匪浅,用过早点,莫要藏拙。”
张之维淡淡道:“之维水准有限,师叔抬举了。”
语必,面无表情。
原要开门见山,两人却未归来,不得不拖延,再受‘大道’苦。
“今日便让无眠向师叔请教,如何?”
紫阳道长心肝一跳,面色不动道:“大善,李师侄想必更胜一筹!”
又道:“若要参玄悟道,不得肚里空空,少阳子。”
少阳子与后厨便出,瓷盅较昨,更为精美,清香依旧,凭添浓香。
紫阳道长大气道:“雪耳炖血燕,一口饮下,玄奥道意,盈满胸怀,两位师侄,今朝切莫推辞。”
“我少食荤腥,师叔好意,实难承也,便如昨日,请些粗茶淡饭即可。”
紫阳道长微笑曰:“诶,师侄所言差矣……”
少阳子咽口唾沫,他倒稀罕得紧。
眼看又将牵扯一番,到头落他师徒肚里。
微合殿门轰然大开,紫阳道长正是不喜,目光望去,一改颜色:“两位师侄可是迟来,快快落座。”
刘怀义脸色铁青,田晋中满面赤红。
望桌瓷盅,箭步如飞。
高高举起,一把摔下。
红白四溢,精美成灰。
众人皆惊,面色各异。
田晋中逼视少阳,怒指紫阳:“你们这些人太可恶了!”
少阳云里雾里,紫阳眉目轻皱:“田师侄,这是何故?”
“晋中。”
李无眠讶,晋中虽性烈,不至不识大体。
三清大殿如此撒野,岂是道门中人所为?
再观怀义,沉默不发,方才晋中之动,他有阻止之能。
田晋中咬牙道:“大师兄。”
届时喧嚣灌耳,脚步集疾,目光从殿门往外,晨曦之中,人头攒动。
少阳子面色微变,一招手,道士将三个瓷盅端走,地上的污渍也转眼扫净。
众人入殿,前有武潭镇四位乡绅,昨日的王居士赫然在列,其人面色悲痛,却也愤慨。
之后是乡绅豢养的下人,将一人五花大绑,扔入殿内。
定睛看去,阿吉披头散发,额嘴皆红,遍体鳞伤,形骸惨然。
再后,则是跟来的镇民,对着阿吉,投去嫌恶目光,不时指指点点,恨不得上去吐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