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奇怪的下去了,楼内偶尔有些客人,谈论明教明尊南下的消息,贵公子置若罔闻,以手掩面,半哭半笑。
一道声音飘入耳中:「男儿有泪不轻弹,兄台瑾瑜之姿,何故惺惺作态?」
一人黑发铜面,星目刚毅,一举一动,有凛然之威风;一人姿容绝美,纯净无邪,贵公子微怔,此生少见如此美人,回过神来,发觉这楼内宾客,皆有意无意注目此桌,微微叹息:「兄台说得很有道理。」
这世上没有几个人能够和他称兄道弟,不过今天心
情苦闷无比,不知该哭该笑,撇下偌多俗事,只想买醉一场。
也不想顾忌彼此之间有什么身份上的差距,贵公子慨然相邀:「相遇即缘,兄台可愿与我共谋一醉?」
黑发男儿大笑:「好一个借酒消愁,不过我酒量可大,想让我醉倒,不是容易事。」
他笑声烈烈,狂勐如波涛,在这楼中激荡起伏,撼人心魄,一些Yin邪之眼当即在笑声中湮灭。
小儿不可持玉于闹市,此人身侧有如此美玉相伴,又岂是好相与之辈。
贵公子也心潮澎湃,这黑发男儿的笑声中,充斥着昂扬之势,存烈火之息,心中偌多苦闷,都刮去了几分。
小桃子眨眨眼,伸出柔弱无骨的小手,封住他的嘴巴,笑声为之一顿,手又挪开,笑声再起。
「淘气。」黑发男儿作势敲她的脑袋,半途又放下,一脸宠溺之色。.
小桃子抱着他的手臂摇晃,眉眼晕开,唇角略扬,如鲜花怒放,虽然无声,却仿佛有银铃般的笑声悠扬。
邻近几桌的客人都看得呆了。
贵公子近在迟尺,也有呆滞之貌,很快摇头失笑。
人道是美人如玉,勾魂夺魄,更可贵她毫无做作姿态,一颦一笑都能叫人沉迷。
然而贵公子绝非色中饿鬼,天下美色,他如有尝意,尽可得之。
思及心中苦闷,黑发男儿身侧美玉美则美矣,又如何能化去愁思,喟然一叹,沉郁如渊海。
黑发男儿羊装不喜:「兄台又叹,这可喝不得痛快的酒!」
贵公子歉然道:「是我扫兴了,给兄台道句不是。」
「那我就大度的原谅你了!」
黑发男儿微笑颔首,贵公子心中顿时升起怪异之感,神州万里,黎民六亿,谁有资格接受他的歉意?
倘若现在说出真实身份,不知这位昂扬男儿可否保持一丝镇定?
罢了,今日买醉一场,不谈其他。
届时美酒送上。
黑发男儿拍开坛口,果然是醇香逼人,这一品楼所酿美酒,当得起一个「美」字。
小桃子抽动鼻尖,便有些晕乎乎的,埋首在他胸膛,香腮如霞,似是醉了。
他爱抚乌发,似笑非笑:「兄台致歉,不知诚意几何?」
「阁下的意思是?」贵公子微怔,很快会意,啼笑皆非,为他斟了一杯美酒,心下饶是古怪难言。
黑发男儿执杯。
贵公子半开玩笑半认真:「阁下,这杯酒,可不是一般的重。」
岂止不是一般的重!
普天之下,能让他敬酒的人寥寥无几,能让他倒酒的人,更是屈指可数!
黑发男儿笑道:「酒重还是杯重?」
「皆重!」
他哈哈大笑。
「我平生素有大愿,不拘小节,莫说你这小小一杯,便是以五岳作杯,纳四海为酒,我亦能开怀痛饮!」